這一次,她要選擇對自己最好、也最正確的感情。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她擺脫馮亞東的糾纏,來到鄭友白的工作室。
因為一下公交車便不顧一切的奔跑,她氣喘吁吁,一身狼狽,於是躲到角落,拿出化妝鏡,想先整理好自己的外表。
這時,鄭友白和另一個女人自工作室內走出來,兩人親暱的交談,甚至女人在離去之際,還緊握了下他的手。
朱采韻看著這一幕,難以言語,感覺連腳趾頭都開始結凍。
不過她很快便冷靜下來,也許只是客戶,要不然就是朋友,她實在沒道理誤會。
苦笑一聲,她明白自己是關心則亂,於是追上正要回工作室的男人。
看見她,鄭友白的眉頭微挑,像是訝異,又很快的掩藏情緒,冷冷的問:「有什麼事?」
「我……」朱采韻有些退縮,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出心裡的話,支吾了一會兒,吐出風馬牛不相干的一句,「剛剛那個女人……是你的朋友?」
「啊!」鄭友白隨口應了一聲,陰鷙的看著她。
她不禁一凜,下一瞬聽見他冷淡的開口。
「也許之後就不只是朋友了。我說過,我鄭友白沒那麼沒行情。」
說著,他進入工作室。
「沒事了嗎?那慢走,不送。」
再一次,他當著她的面,狠狠的關上了門。
朱采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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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展出日只剩下三天,攤位的架設與佈置如火如茶的開始了。
朱采韻下班後前來勘查,在自家公司的攤位上晃了一圈,才一天不到,鄭友白紙上的設計幾乎已栩栩呈現眼前,只剩下水電和把所需的器材上架的作業。
「看來差不多了嘛。」
這一次除了朱采韻的公司外,鄭友白也接了另一間公司的案子,由於他是唯一的設計師,加上力求完美的個性,事必躬親,不得已,只好兩頭跑。
不到三十分鐘,她看見他來回了三趟。
「你會不會太辛苦?」
「還好,不勞貴公司擔心。」他的口氣疏離。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他輕嘖一聲,很快的接聽。
「喂?廣告牌的位置?好,我馬上過去。」他掛斷電話,向朱采韻和周邊的工人打聲招呼,「我過去一下,有事再Call我。」
看著他跑開的背影,朱采韻悠悠一歎,知道他還沒消氣。
唉,上回她好不容易想開,鼓起勇氣去找他,結果一開口,問的竟是那種殺千刀的笨問題……難怪他氣上加氣,這回壓根兒懶得理她。
他對她的心意如此明顯,就算故作冷漠,她仍舊感覺得出他對自己抱持的感情,而她竟不知好歹的那般糟蹋……
她滿臉無奈,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向他乞求原諒。
苦惱的走到一旁,她瞄到有個工人站在木梯上朝自己揮手,於是走上前。
「小姐,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煩你從那兒的箱子拿一塊木板給我?」那人操著台語,「剛剛和我一組的傢伙去上廁所,不知上到哪去了。」
朱采韻笑了笑,看向工人手指的方向,的確有不少箱子。「好,你等一下。」
她走過去,其中一隻紙箱封得十分密實,她找來美工刀,無奈尼龍繩太粗,割不開,她索性咬牙,一手撐住箱子,另一手使力一劃。
「媽啊!」她哀叫一聲,美工刀掉落地上。
很好,繩子是割斷了,她的纖纖玉指也掛綵了。
她苦著臉,心想,大概是太過煩惱那個男人的事,加上割的時候用了力,手指受傷的程度似乎不輕……剛劃到的時候尚無感覺,可是隨著泊泊的血水,似乎越來越痛了,看來不是舔一舔就沒事的小傷口。
朱采韻歎了口氣,想不到別的法子,只好先拿出衛生紙包裹傷口,然後向人要了急救箱,走到一處較為安全的角落,坐了下來。
打開急救箱,她在看見內容物後,不禁露出苦笑,裡頭的東西真是陽春得可憐,不過她也沒得挑剔了,慢慢的掀開衛生紙。
「你在幹嘛?」
鄭友白遠遠的看到她一個人躲在角落,不知在幹啥,一走近,只見她一手血淋淋,另一手拿著雙氧水準備淋下去,他臉色大變,倏地摘下墨鏡,那紅艷的血色毫無阻礙的入了他的眼,雖然不習慣亮光而微瞇眼眸,卻依舊掩不住震驚。
朱采韻嘴角微揚,沒料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看見他的灰眸,是否因禍得福?
「處理傷口。」她伸出食指比了比傷口,無奈的回答。
「廢話!我又不是看不出來!」他快步上前,不由分說的抓起她受傷的手,仔細審視。「割得很深……」再看向擱在地上的急救箱,眼中冒出一絲火光,「你打算自己處理?」
這樣的傷勢早已超過一般人自行搞定的標準,她當真打算擦個藥便當做沒事?
有沒有搞錯?
「呃……不行嗎?」明顯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怒意,她的笑容有些僵,想把手縮回來,卻是徒勞。
很好,她可以再沒神經一點!居然問他這樣行不行?
鄭友白近乎吐血的盯著她。
朱采韻第一次在燈光下清楚的看見他的眼珠,是一種近乎銀色的灰。她想,她有些明白「殘缺就是美」是什麼意思了。他的眼睛有所缺憾,卻因而顯得愈發美麗。
見她不發一語,他曉得和她再扯下去也是白搭,索性戴上墨鏡,從口袋掏出手帕,包住她的傷口,二話不說的拉她起身。
「走了。」
走?走去哪?
見她仍是一臉茫然,鄭友白真想昏倒。
「去醫院。」
「去……去醫院?」她未受傷的那隻手被他緊握著,一點也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你要帶我去?」他不是……還在生氣?
「你要一個人去,我也不反對。」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索性回家自行處理?
「你不是在忙?我自己去好了。」她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卻因痛楚而顯得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