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翅膀長硬了,不把我放在眼裡,不要忘了你是有婚約在身的男人,沒有資格去招惹野花閒草。」平野犬一郎看了一下白景心。
干我啥事,看我?白景心不太滿意被歸納成「狐狸精」一型,她沒那等媚功迷惑人心。
「也許我該學你當年那一招,畢竟我是流著你血液的直系血親。」平野正次依然說得雲淡風輕,不帶一絲火藥味。
平野犬一郎臉色一變,被兒子說到痛處的難堪。「你好樣的,我把早春家的女孩留給你,不許給我搞砸!」
一甩門,他不想讓兒子以自己以前的風流帳來當借口,腳步沉穩的走下樓,處理宴會上凌亂的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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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平野正次寬厚的胸口,早已甦醒的早春夕子靜靜地聆聽他的心跳聲,一抹柔情由內溢向四肢,她好希望能永遠停留在這個避風港,享受他溫柔的懷抱。
路,短而不真實。
耳中傳來表姊的驚呼,她怕被嘲笑而不敢張開眼,緊閉著雙眼佯裝昏睡,藉以逃開令人臉紅的時刻。
由溫暖的懷抱移到冰涼的床鋪,她的心因他後續的交談而愈趨冰冷,手腳冷得幾近麻木,咬著下唇不讓淚水輕洩。
原本沒自信的心再一次遭受打擊。
她可以笑著安慰母親放心住院檢查,不在意父親因生意而無法趕回出席訂婚宴會,卻難以忍受如此傷痛的一面在她眼前展出。
從小她就懂得隱藏苦楚,不讓父親夾在兩個妻子和兒女之間為難,盡量擺出一張笑臉迎人,養成她凡事不與人爭的怯弱個性。
可是……她真的很喜歡他。
能讓嗎?能退嗎?她矛盾不已,真想一睡不起,當沒聽到他對表姊有好感的話語。
由於她眨動睫毛的次數太過頻繁,很想假裝她尚未清醒的平野正次似乎不能再當她不存在。
「早春小姐,你醒了嗎?」仍是一派溫和的口氣詢問著他早已看透的事情。
一個常年遊走危險邊緣的人,對於細碎的呼吸聲比常人敏銳,當他抱起早春夕子時就知她醒了,只是礙於女子的矜持而裝昏迷。
他順應她的偽裝,未曾加以揭穿,就發揮一下紳士風度,於己並無害。
「嗯--我……我怎麼了?」她囁嚅地張開顫抖的眼瞼,無法掩藏一抹怯意。
「夕子,你怎麼搞的,一點小場面就嚇得昏倒,至少要死也要當個明白鬼,不然你怎麼跟閻王告狀!」
白景心一張口就是一陣數落,毫不在意早春夕子剛從驚嚇中清醒,惹得平野正次直搖頭。
「心子,你想再嚇她一回呀!你沒看見她臉色發白渾身直抖?」真是急性子。
「對喔!」她放柔語調坐在早春夕子床邊。「沒事了,你不要害怕,我保護你。」
「你保護她?」早春森原大笑地猛晃頭。「肉體不比子彈硬,你自顧不暇還想逞英雄,心子……」
「我叫白景心,不要心子心子的亂叫一通,白色的白,景色怡人的景,心情不爽的心。」
「不過你這個小日本人一定不懂,中國文字博大精深,等你弄懂都白了鬍子。」
白景心,很美的名字。「景心映月白似影,留待江波戲舟行。」他以中文吟半首詞句。
「啊!你會中文?」白景心的臉當場變得難看。
「你討厭日本人,一口流利的日語不輸在日本長大的日本人,為何我不能說中文呢?」
他哪只眼睛看見她討厭日本人?「我才不……討厭日本人,日文只是我工作中的一個小環而已。」
分段說得很含糊,故意混淆視聽,全句是,我才不、討厭日本人。
「中文也是我工作上的需要。」這是實情。
全世界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是中國人,他能不學會中文嗎?何況他曾愛慕過的維絲娜正巧是愛國意識強烈的中國人。
「你學我說話。」他比早春森原更無賴。
他兩手一攤,很無奈地朝她眨眨眼。「判我有罪吧!陳述事實該關幾年?」
早春夕子有些哽咽,不敢哭出聲,他們似乎太投入爭吵,完全忘了她的存在。
憋了一肚子火的早春森原則忍不住氣,插入兩人之間。「不許你逗弄我的心子!」
一語引來兩極化的反應,一怒一淡。
「早春森原你是牛呀!我是自由個體,不屬於任何人!還有不許叫我心子,不然我真的要翻臉!」
「說得真悅耳。早春,景心不喜歡被冠上專屬字眼,你應該這麼說--我、平野正次才是她專屬的男人。」
平野正次正式下戰帖,但對像不是早春森原,而是怒目以對的白景心,因為她才是那個有選擇權的「莊家」。
當然,他誓在必贏。
「姓平野名正次的野蠻人,你乾脆一棒敲暈我,拖著我的頭髮回山洞。」換湯不換藥的說詞。
說來說去都是她吃虧。
笑得令人發毛的平野正次幽幽說道:「我捨不得弄傷你一根小小頭髮,而且我不住山洞很久了。」
「幽、默。」這男人專生來克她不成?「喂!你知不知你的笑容很邪惡?」
邪惡?!會嗎?他下意識的摸摸嘴角的表皮。「你多心了,我、絕對無害。」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不信,可信者卻不少。
「撒旦對天使說,『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的純潔靈魂。』試問少了純潔靈魂的天使能不變成惡魔嗎?」
平野正次佯裝思考。「能,他會變成很壞的人類,行屍走肉的尋找純潔靈魂來淨化他的心。」
微微一愣,白景心聰明的腦袋聽出話中話,臉上薄染淡淡虹影,她沒那麼偉大,足以淨化他那顆看不清顏色的心。
「心子……心心,宴會取消了,我送你回去。」早春森原的危機意識漸抬頭。
他不是無知覺的植物人,看不出他們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所謂爭吵亦是一種情感的醞釀,他不能讓兩人有所開始。
陷情的人最敏感,他第一次看見有人在口頭上勝了心子……心心,他努力了許多年,換來是一張不悅的怒容,而平野正次打破了她的冰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