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在她家也就算了,還直接殺到她房門口!還有啊,大男人的叫得那麼大聲,她有這麼面目可憎嗎?瞧他的表情像活見鬼!
「你……鐵錚錚?」鐵錚錚是短髮,可眼前這個是長髮,還有她的臉……
「我是啊,幹嘛?我只是去接個發你就不認識我啦!」
「你不只是去接個發,你……你的臉是怎麼回事?」看了第二眼才發現,她臉上白白、紅紅又綠綠的不是傷,是化妝品。
鐵錚錚這才想起自己的「處女作」。賀覺翾方才叫得那麼淒慘,不會是因為她的妝吧?突然間她有點尷尬了起來。「我……我在練習啦。」
「練習什麼?」嚇人嗎?
「化妝。」聲音小得像蚊子飛過。
賀覺翾冷冷的臉有些抽搐,接著不受控制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你……」
她更加尷尬,臉灼灼的,雖然是因為這可笑的妝讓她成為笑柄,可也因為這讓人看不出她臉紅了。看他笑成這樣,長長的眼睫上還有狀似眼淚的晶瑩……能讓壞脾氣又不易取悅的賀覺翔大笑,也算功德一件吧!
笑聲漸歇,賀覺翾每看她一眼,笑意就又深了些,眼看又要失控大笑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有這麼好笑嗎?怎麼她一點也笑不出來。
「我這人又怎樣?」是因為以前曾朝暮相處過嗎?怎麼覺得和她在一塊就是很自然、很輕鬆?
她忍不住小抱怨,「好像每一次只有在我出糗時才能博得你的笑容。」賀覺翾的表情總是冷冷,沉沉的,像是隨時會打雷閃電。他很少笑,待在他身邊的那一年,他笑的次數不會超過五次,偏偏他每一次笑都在她出糗的時候。
「你本來就很好笑。」不知道為什麼他老覺得她很笨、少根筋,常令人發噱。
「什麼嘛!不過……起碼我對你來說還有點用處。原來我除了力氣大外,還能逗你笑呢!」
「這麼點用處,瞧你得意的。」
當然得意,這是別人學不來的哩!感覺上,好像他的笑容是她才可以得到。
「你該常笑。」
「人生沒有太多開懷的事。」賀覺翾的笑意斂去了,他改變話題,「你沒事幹啥把自己的臉當畫布?」
沒有太多開懷的事嗎?她想起他那個看似風光,卻冷冰冰的家……在心中暗自歎息。「滿街女人不都這麼做?現在在路上要找到一臉乾淨,半點脂粉都沒有的女人可少了,我……我第一次化妝,這樣算不錯了。」
敗給她了。「小姐,化妝是社交、是禮貌,但是,要是化的妝會嚇到人,甚至讓人以為你被揍了的想把你往醫院送,那不只叫沒禮貌了,而是罪過。」多看一眼就多一分又笑出來的危險,她能把自己化成這麼具恐怖電影效果,也真的是天才!
賀覺翾從化妝箱拿出卸妝油和卸妝綿給她。「喏,你這一臉厚粉,可能要多卸個幾次再洗臉。妝沒卸乾淨,即使皮膚好得像白煮蛋,也很快的會變成黑芝麻包。」
「你懂真多。」不由得多看他一眼,是前女友告訴他的嗎?她邊想邊擠出卸妝乳在臉上亂抹一通,然後用力搓。
「喂喂……」
「幹麼?」
「你在幹什麼?」
「卸……卸妝啊?又哪裡不對了?」
「停!你到底會不會卸妝啊?」賀覺翾看不過去的擠了一些在手上,親自教學。「沒哪個女人會像你這樣卸妝的,你跟你的臉有仇嗎?首先,把卸妝乳均勻的塗在臉上,以指腹輕輕做螺旋狀按摩,然後由內往外……」
這些年公司的觸角除了原本的建築和鐵材,也投資了電子和生化科技,其中生化科技除了保健食品,也相準了女性市場的化妝品和保養品,他也做了不少功課,不過實際操作,這還是第一次。
剛開始賀覺翾的手碰觸到鐵錚錚的臉時,她的心跳得好快,又加上彼此靠得相當近,她一雙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裡了,可後來真的太舒服了,舒服到她閉上了眼睛……原來賀覺翾是可以這麼溫柔的。
是啊,記憶中的他,行為舉止也許談不上溫和,可他的內在卻細心而溫暖。還記得去賀家當跟班那時正逢冬天,她穿著一件鄰居不要的舊冬衣御寒,每天凍得鼻於紅紅的,他於是出錢要管家帶她去選了件羽絨衣。
管家要她去道謝,結果大少爺只是沉著臉沒好氣而刻薄的說:「你以後要是敢冷到雞皮疙瘩一顆顆浮出來,或感冒了,就把買衣服的錢還給我!」
還有一次她父親住了院,賀家的規矩是請一天假就要扣兩天錢,以防傭人隨意請假。又那時正逢賀夫人懷疑她打破了法藍瓷事件不久,她一請假不知道會鬧出什麼風波,老爸也堅持不讓她請。
當天下午,賀覺翔說他要出去走走,結果沒想到竟是到醫院,她這才意會過來,他是要讓她去看她爸爸。
當然,除了這些「足感心」事件,大少爺還是大少爺,他吼她的嗓門音量一樣大、一樣任性,脾氣說爆就爆……可是,在她小小的心靈中卻也清楚,他其實是個好人。
賀覺翾的手在她臉上按摩,好像連帶的也翻動了她塵封的記憶,以及……往日小小的暗戀情懷。
冷下防他的手用力往她臉上一拍。「喂,睡著啦?」
昏昏欲睡的感覺馬上被驅走,鐵錚錚睜開眼,對上賀覺翮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才……才沒有呢!」才將他美化了,結果很快又被拉回現實。
「用面紙擦掉,壓點卸妝乳再卸一下,然後再去洗臉。」
真麻煩!「……好。」
*** *** ***
十幾分鐘後鐵錚錚由浴室出來,邊走邊拿毛巾抹臉,又恢復了她清爽、皮膚吹彈可破的素顏。
「剛剛忘了問你,你來我家幹麼?」還直接進她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