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喔!」韓恩喜笑了,直接把半掩的門板拉開。
沈莫問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外,想必是把她們兩個女人的對話都聽進耳裡了。可韓恩喜一點都不驚訝,見了他便道:「莫問,你在等我啦?走吧!」
一聽見沈莫問的名字,沈舞櫻回過神來,慌忙抬頭,正好直視進一雙冷到透心的黑眸中。
那樣的冰冷的眼神,她不曾在莫問的臉上見過。這一瞬間,她突然慌了。
今天早上,他們還一起上班,在轎車後座,他們肩並肩討論著公事,那麼親近,為什麼現在她卻有一種不安的預感,她和莫問突然離得好遠、好遠,他冷冷的目光彷彿在彼此之間畫出一道界線,一道她跨不過去、他也不願她跨過去的界線……
好悶,她快喘不過氣了!
沈舞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看著恩喜和沈莫問相偕轉身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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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幾點了,還不回來?
都幾點了,她還不睡?
可惡……
沈舞櫻坐在自己雪白柔軟的大床上,屈著的雙腿以手圈抱住,下巴靠在膝上,瞪著窗邊隨風飄揚的蕾絲窗簾,心思飛得老遠。
半夜了,她還沒聽見車聲,這代表沈莫問先生還沒回家。
幾、點、了?真是太超過了。
她呢?她就是窩囊!
好歹也是沈家大小姐,居然要幫一個特助等門?真是笑掉人家大牙!
平常沈莫問的作息正常,最晚十一點半一定就寢,因為隔天還要早起運動,他堅持自己最少也要睡滿七個小時。
可是最近呢?別說七小時,有睡滿五個小時他就該偷笑了。
從來沒有什麼事可以打亂他規律的生活,但是為了恩喜,他甚至犧牲寶貴的睡眠時間,捨命陪美女夜遊。
以他那種死板個性來說,根本不可能會買美女的帳,但恩喜卻讓他一再地破例。
和她相識八年,他生活週遭的女性,除了她之外就是老媽,除了她們這對母女之外,她從不見他和哪位女性親近過,恩喜卻輕易辦到了。
可惡的沈莫問,根本是見色忘友,也不想想……也不想想是誰好心收留失去記憶的他,居然見了美女就把她撇在一邊,真是好樣的……
沈舞櫻越想越氣,抓來抱枕連連揍了幾拳,卻還是難以平息心中怒火。
她跳下床,赤足踩著木質地板,打開房間大門,先是左右張望了下,確定這時間長廊上沒有人會經過,便悄然帶上房門,來到斜對面那扇厚重的木門前,輕輕推開,撲鼻而來的是一股男性的清爽氣息。
這是莫問的味道。
她有些恍神,緩緩走到空無一人的床邊,想像著他躺在上面。
莫問回來了……
她心滿意足地傻笑,卻在眨眼間發現,那只是自己的幻想,整齊的床面根本沒有半個人,哪來的莫問?
她跌坐在床面,摸著冷冰冰的枕頭,揪起了眉。
他到底去哪兒了?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她……好想他……她想莫問,想念瘡皺眉瞪她的樣子、想念他的毒舌、想念他偶爾微揚的嘴角……為什麼最近她常常會想起莫問呢?然而一想到他,伴隨而來的總是胸悶和心酸。
沈舞櫻突然有點鼻酸,眼眶濕熱。
她緩緩倒在床上側躺著,蜷縮起身子,原來還感覺到一絲涼意,但是當鼻端傳來彷彿是他的熟悉氣息,就像全身被莫問的味道牢牢包圍似的,奇異地稍稍撫慰了她脆弱、低落的情緒。
她揚起近日來久違的笑容,慢慢閉上眼,不自覺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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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莫問一回到房裡,點亮微光,意外看見自己的床上躺了一個睡美人。
她是怎麼回事?穿著一身單薄睡衣,跑到他房裡睡覺?
可一想到今天下午在她辦公室門外聽見她和韓恩喜的對話,他心中就不甚舒坦……以粗魯一點的說法,就是非、常、不、爽。
他很少會有如此強烈的情緒反應,但她說的那一番話,卻徹底將他激怒了。
我跟他認識這麼久了,要喜歡……早就喜歡了,哪會等到現在啊!哈哈……
言下之意,就是她根本不喜歡他、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甚至面對韓恩喜大膽的表白,連一點意見都沒有,就平靜地接受?
「哼!」沈莫問冷嗤一聲。他居然還奢求她對自己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情愫存在?真是太傻了……
她都大大方方將他出借給韓恩喜了,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嗎?
他呢?他又該怎麼想呢?這多年以來對她的感情,他又該如何處理?他該繼續安安靜靜,就像個沒有感情的特助一樣陪伴在她身邊嗎?因為韓英錫跟韓恩喜這對兄妹的出現,他對自己的定位開始產生疑惑。
他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
沈莫問不著痕跡地輕歎一聲。雖然此刻情緒不佳,還是怕吵醒她,他以極輕、極慢的動作在床沿坐下,藉著黑暗夜色的掩護,近距離打量她熟睡的臉龐。
他發現她眼角淡淡的濕潤,不禁疑惑地挑眉。
她哭過嗎?為什麼?
相識八年,她的個性一向樂觀,彷彿沒什麼能將她擊垮似的,他根本不曾見她落淚。會不會是看錯了?
「唉……」想得心煩,加上又被韓恩喜拖著逛了一整晚,有點累了。沈莫問歎了一口氣,扯松領帶起身,進浴室洗去一身疲累。
第六章(2)
持續的、嘩啦啦的水聲穿過迷濛,一陣陣傳進沈舞櫻耳裡。
她悠悠轉醒,就著房內暈黃的光線呆望天花板,分不清此刻究竟處於現實還是夢境。
是作夢吧?她剛剛好像夢到莫問回來了——
等等!莫問回來了?
她倏地翻身坐起,從浴室傳來的水聲比剛剛更清晰,一點餘光從浴室門縫中透出,她臉上展露驚喜。
想也沒想,她跳下床,便往浴室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