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醫生——快來啊!他失去記憶了啦!」
呃………還很虛弱的沈東烈來不及叫住她,只能額冒黑線的躺在病床上,無奈的翻白眼。
不一會兒,章勝歡帶著醫生護士折回,顫著手,驚恐的指著他,彷彿他被外星人還是髒東西附身。「他一醒來就問我是哪位,他是不是頭殼撞壞了?嗚……」她忍不住又悲從中來的捂著唇,哭了起來。
「小姐,妳先別急,讓醫生檢查一下。」護士小姐安撫著她,好讓醫生不受干擾。
「麻煩你跟我說,你的姓名年齡、相關資料……」醫生一邊檢查沈東烈的狀況,一邊問道。
要不是身體不適,沈東烈實在很想笑,沒想到發生意外,手術醒來,迎接他的是勝歡的逗趣耍寶。
「沈東烈,三十歲,寰宇建設總經理。」他很配合的順應醫生要求,同時詢問自己的傷勢。「醫生,請問我的狀況怎樣?」
章勝歡在一旁蒙著臉,哭得更心酸。哇歹命啊,心愛的男人獨獨把她忘記,叫她情何以堪!
「你左小腿閉鎖性骨折,還有輕微腦震盪,其它則是一些擦傷、挫傷。」醫生拿起病歷說著。「現在我們已經替你的腿部做了手術,釘鋼釘固定。」
「這要多久才能復原?」沈東烈再問。
「半年左右,視個人情況而定,要勤做復健。」醫生把病歷放回床尾,續道:「這個石膏,如果狀況好,三個月就可以先拆,但走動需要以枴杖輔助,直到完全痊癒為止。」
沈東烈點點頭表示瞭解,腦袋裡想著之後各方面要怎麼安排。
「如果有問題可以在醫生巡房時提問。」醫生微笑頷首,準備離開,卻被章勝歡拉住。
「醫生,他什麼都記得,獨獨忘了我,這也算是失憶吧?」她慌張的急問。
醫生把章勝歡請到床前來,繼續問道:「沈先生,你知道這位小姐是誰嗎?」
章勝歡趕緊靠近,露出涕泗縱橫的小臉,一臉希冀。沈東烈望著她,本來想故意再裝下去,但近看她的臉,嘴角不禁抽搐,破功的笑出來。章勝歡一顆心蕩到谷底。
完蛋了,躺在病床上,又見她如此傷心,他居然還笑?這下子不只失憶,連精神都失常了!
「章勝歡,我女朋友啊!」沈東烈笑望著她宣佈。
「雖然有輕微腦震盪,但目前看來,應該是沒問題。」醫生親切微笑,特別對著章勝歡說道。
「你剛剛明明問我是哪位呀?」正確答案反而讓章勝歡怔愕的呆住,還是很質疑。
「那是因為我才剛醒來,就看見一張哭得唏哩嘩啦的臉,眼睛腫得像核桃,鼻子紅得像酒糟鼻,臉上的妝花得慘不忍睹,所以我才開玩笑問妳是哪位啊!」沈東烈目光寵溺的望著她,形容得很詳細。
她蹙起秀眉橫娣看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連醫生和護士小姐看了都忍不住抿著唇偷笑。「那我們先出去了,有問題再通知護理站。」醫生領著護士離開,讓他們能夠獨處。
「很誇張耶,有你說的這麼恐怖嗎?」她不相信的跑進浴室求證,這一看,差點沒暈倒。
眼線暈成黑輪,有一眼的假睫毛還搖搖欲墜,臉色蒼白,口紅糊掉,眼皮腫得不像話,鼻頭也又紅又腫……哇哩咧看到鬼!哭得太投入,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哭成這樣了!
還真難為他了,手術醒來就瞧見她這副德行,沒再嚇昏過去,可見心臟功能還不錯!
真丟臉,剛剛還誤以為他失憶,大驚小怪的把醫生拉來……
章勝歡捂面哀嚎,隨即趕緊彎身在洗手台洗臉。把自己清洗乾淨,她素著一張臉回到病床前,雙手抆腰,沒好氣的瞪著沈東烈。「你太過分了,人家擔心得要命,結果你醒來第一句話還那樣問,把我嚇壞了,以為你真把我忘記。」她好委屈的抱怨。
沈東烈噙著微笑,抬手要她靠近,握住她的柔萸,挪到唇邊,在手背烙下一吻,然後安置在胸膛。
「其它人都平安嗎?」他不忘關心那些工人們。
「嗯,之前你父母親有來過,其它傷員沒有生命危險,病房的安排和慰問,也已經有派公司的人處理,你不用擔心。」章勝歡照實說出狀況。
他這才比較放心的點點頭,相信身為董事長的父親會出面處理得很好,公司的運作也不會因為他受傷住院而受太大影響。
「妳知道鷹架倒下來的時候,我腦子裡浮現的是什麼嗎?」他忽然想起的說,眸光定定的望著她。他想起在那生死一瞬間,他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這不容置疑的愛,震撼了他自己。
「什麼?」她在他身邊落坐,另一手輕撫他突然變得很憔悴的俊臉。
「我想到的是妳。生離死別,通常是留下的那個人痛苦,我捨不得妳承受那種折磨。」他不能想像永遠的分離,他放不下她。
這種工地意外,嚴重者危及生命,這回沒死沒殘,真的是上天眷顧,要心存感激!
他今天能夠只有骨折和腦震盪,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另外值得欣慰的是,這次受傷的工人中?大家都沒有生命危險。
章勝歡聽他這麼說,感動得再次淚眼汪汪,激動的反應。「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你福大命大,劫難過去了。」
他笑開,大掌捏捏她的手。
「欸,我要是真的失去記憶,把妳忘了怎麼辦?」
「我就時時刻刻纏著你,營造新的記憶啊!」她說得豁達,忘了自己剛剛驚慌失措又哀怨的模樣。他點點頭,滿意她的回答。
在這次意外之前,他認為另一半小鳥依人很不錯,但在意外過後,他想法不同了,他反而希望她夠堅強夠獨立,這樣才有能力面對未來各種未知的挫折困難而不被打倒。
「憑良心說,如果我殘廢了,不能走了,妳會不會嫌棄我啊?」沈東烈試探地問。
章勝歡莞爾一笑。「怎麼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