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了!從後將她蠻悍牢緊地擒獲住,以幾乎要把她勒死在自己懷裡的強硬力道抓住她了!抵在她纖背的胸膛因急促氣息而劇烈起伏著,路雲深的臉龐埋在她的頸窩之間、噴吐在她柔嫩耳後的熱氣燙人。
而她也急快地喘著氣。被他熟悉的懷臂以絕對霸道的力量幾近鎖死住,她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顫抖,同時所有的情緒都在這刻漲到最高點。
「你怎麼忍心這樣對我?夏衫……你好殘忍……」憤怒而沙啞的控訴在她耳畔低嘎揚起。
喉嚨一陣緊縮,她的心臟也絞痛針刺著。「……小……小深……我……」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讓我找了兩個多月、你讓我為你的生死日夜憂心如焚……」語聲愈恨沉。「你明知道我擔心你,你明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可是你竟然躲起來!」像要宣洩所有積壓在體內的愛怨痛怒,他發出一聲長吼。
她的耳膜幾乎要被震破,但他聲音裡的情緒,她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咬緊下唇,一股酸楚的熱浪沖進她眼睛,淚水讓她的視線模糊了。
「……對不起……小深……你說得對……我對你……太殘忍了……」哽咽地吐出這些話語。看到這個為她幾近瘋狂的男人,她才真正察覺自己對他的傷害有多深。這一刻,她後悔了。
仍緊摟著她,吸嗅著屬於她的氣味、她清甜如昔的氣味──他很快就發現沿著她臉頰滑落下的淚。一愣,抬眸凝視著她淚意迷濛的眼。
第一次見到她為他流淚,他的心一慌、一痛,不過就在他差點舉起手想替她拭掉臉上的淚水時,又思及什麼地硬起心腸。黑眸驀地陰暗下,他咬牙,乍地放鬆原本緊抱著她的雙臂,直起身,他退後一步,完全放開她。
「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知道,你本來就不要我的愛……我如你所願。」
驟然失去他的體溫和懷抱,洪夏衫一時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直到他冷漠的聲音傳進她耳裡,她才猛地轉過身,而當她看到他背對著她愈走愈遠的身影時,強烈的不安和驚慌在她體內炸開。「不!小深!」叫喊出聲,立刻朝他的方向奔去。
即使奔跑對她的腳造成不小的負擔和疼痛,但怕他真的就這樣丟下她走掉,已完全顧不得這些的她,還是咬緊牙關努力追上了他──拚盡所有氣力,她在最後一個跳步、直接張臂自他身後將他抱住,成功拖住了他繼續往前走的步子。
緊緊摟住他的腰、伏在他背上,她喘著氣,不理右腳傳來的尖銳刺痛,她所有的情緒傾洩而出。
「……小深……不……我要你愛我,我要的……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你……就是因為愛你,所以……所以我才會在乎你怎麼看殘廢的我……小深……你不會知道我……我有多愛你……」淌著淚的傾訴呢喃,使她的聲音幾乎淹沒在他的長衫裡。
不過,路雲深還是一字一句將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而這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她首次如此露骨的表白、首次說出「我愛你」的話,立刻令他的心頭湧上陣陣狂喜。
「夏……夏衫……」幾乎是屏著呼息地撇過頭,看向抱著他腰際的她。
可她並沒有聽到他的輕喚。他一動,以為他還是要拋下她,她更加緊緊地攀住他,淚水簡直要浸濕他的衣。「……對不起……小深……我不該將你的愛視為理所當然……因為你太寵我……所以才讓我對你……愈來愈任性……小深……對不起……我怎麼可能……不要你愛我……」聲音快啞掉了。
忽然間,她被一雙大掌緊緊攬住,然後,那具熟悉寬闊的胸懷重新將她溫暖包圍住。但他落在她唇上的吻可一點也不溫柔──猛烈的、懲罰性的纏糾著她的丁香小舌舔吮翻攪,直到將她體內的最後一絲空氣搾乾,他才不捨地放開她的唇。
抱住攤軟在他懷裡不住喘息的心愛女人,他也是好一會兒才勉強找回正常的吐納頻率。
「夏衫……你說你愛我?」想再確定一次。
慢慢地,總算從一場像被風暴掃蕩過的狂潮中醒來,洪夏衫張開迷濛的眸,望著他,抬手,輕輕撫著這張她朝思暮想了好久的臉龐。「……我愛你,小深。」回應他。
現在清醒了回來,凝望著他眉眼間的神情,她才多少明白,其實剛才他並不會真的離開她,他只是要嚇嚇她,對嗎?可她卻一點也不怪他,說起來,笨的是她。
聽到她說出愛,路雲深的眼睛乍地奇燦,然後臉上浮現了一抹癡傻的笑。「夏衫……」
她總算確定自己是真的回到他身邊了。食指刮刮他的笑紋,她也不由得漾出對他愛戀憐惜的笑。她當然知道,這段時間受苦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在他懷裡站直身子,可她還沒開口,腳下傳來的痛立即使她蹙眉、頓住呼吸。
馬上察覺了她的不對勁,路雲深的笑容一斂。「夏衫,怎麼了?」口氣微急,現在的他可是驚弓之鳥。
攀著他的臂膀,她將重心移到左腳。對他,她並沒有做出若無其事。「我的腳……剛才跑太快,好像又傷了……」
已從關清朗處聽說了她所有的事,知道她右腳傷勢仍未癒,路雲深馬上想到他讓她在後面追跑的事,臉上立刻染上懊惱的神情。「該死!是我的錯。」喃咒一聲,他突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一跨,接著將她放到廊下的美人靠上。
讓她坐著,他二話不說蹲在她身前,不捨又精銳地注視著她露出裙下擺的右腳踝一眼,只在心中衡量一下,立即回頭高聲揚換:「胡同!」
「是!爺!」那一頭的院門外,胡同的身影馬上飛奔而來。
「立刻請關公子把大夫找來!」立即吩咐。
胡同領命,而在離去前,還覷空朝久違不見、平安歸來的夫人咧嘴笑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