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璐本來坐著,見眾男子圍著周以天陸陸續續走進廳來,便站起身朝眾從點頭致意。
他注意到竇櫻桃的眼神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了。而且只專注在周以天一個人身上,對他視而不見。
「來,你們幾個過來見見姜寶璐姜少爺。」竇遠雄搶在眾人武器之前率先引見姜寶璐給兒子們。
「啊,是姜少爺!」
竇家六兄弟一進廳,年歲一個氣質優雅的貴公子和父親並肩坐著,正感奇怪,一聽說他就是姜宰相的兒子,紛紛熱絡地和他打起招呼,同時心中也疑惑著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鏢局裡?
「沒想到姜少爺正好也在這裡,你我還真是有緣。」
周以天笑道,隨即走到姜寶璐身旁,陪著他一同坐下。
姜寶璐留意到竇櫻桃終於把視線傳向他的方向,但目光焦點依然還是在周以天身上,看著她溫柔的眼神,他隱隱約約明白了。
他打從心底很喜歡竇櫻桃,然而,竇櫻桃喜歡的人卻可能是他身旁的周以天。
「我也沒想到你就是櫻桃姑娘所要等的貴客。」
他轉眸看著周以天,覺得心口裂開了一道縫,想對他禮貌微笑已經辦不到了。
「竇姑娘是這麼說的嗎?」
周以天挑了挑眉,笑容略帶著輕浮的味道。
竇櫻桃嗔視了寶璐一眼,像在責怪他太多話,雙頰微微地泛紅。
寶璐只覺心口的裂縫更大了。
「每一位走進『武竇鏢局』的客人都是貴客,姜少爺也是,哪裡有什麼分別啊!」
竇遠雄低哼,粗聲粗氣地說。
周以天怔了怔,尷尬地一笑。
「怎麼沒有分別?周公子是大哥請來的,姜少爺卻是不請自來的,這就是分別!」
竇櫻桃看不順眼父親總是對周以天不屑的眼神,忍不住回嘴。
這回,尷尬的人換成了姜寶璐。
「不請自來又怎麼樣?姜家跟咱們竇家都幾十年的鄰居了,用得著請不請那麼的生疏嗎?以後姜少爺愛來便來,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武竇鏢局』的大門都為姜少爺敞開。」竇遠雄和女兒鬥上了嘴。
「爹!我們什麼時候跟姜少爺這麼熟了?你別胡說。」
竇櫻桃愕然看著父親,深怕他這樣亂說話會引起周以天的誤會。
對比竇櫻桃的冷漠以對,竇遠雄的熱情相待,讓寶璐感受到受寵惹驚。
竇夫人困惑地瞟了丈夫一眼,不知道丈夫又哪根筋不對勁了,對周以天是極度的不屑,對姜寶璐卻又顯得極度偏心。
不過仔細觀察這兩個年輕人之後,她似乎有些明白丈夫的意思了。
周以天的容貌輪廓稜角分明,彷彿刀鑿出來一般深刻,但飄忽的眼神和偶爾閃過的笑容卻讓人感覺他有些輕浮,不夠穩重,而姜寶璐面部線條柔美,雙眸又大又清澈,笑起來的模樣溫柔且不帶心機。
以長輩的眼光來看,自然會比較喜歡姜寶璐多一些,但偏偏寶貝女兒看上的卻是周以天,當爹的人會著急而且想破壞,也不是沒有情由的。
最重要的是,姜寶璐看著櫻桃時所流露出的溫柔眼神在周以天眼中是看不到的,對身為母親的她說,她的心自然而偏向了姜寶璐這一邊。
「如果姜少爺小時候沒有搬到京城去,想必早幾年就與我們熟識了吧。」竇夫人決定幫丈夫一把,她輕柔地拍了拍寶璐的手,用鼓勵的眼神望著他。「以後還請姜少爺多多過來走動走動,兩家當了這麼多年的鄰居,實在不該如此生疏才對,姜少爺有空隨時都可以過來坐坐。」
如果姜家沒有搬離過,說不定櫻桃就沒有機會先看上周以天了。
「多謝伯母。」竇夫人的話把姜寶璐的心窩煨得暖烘烘的。
竇櫻桃實在忍受不了了。她不知道爹娘為什麼對姜福璐特別客氣,對周以天卻反而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似的,把他幹晾在一旁。
「爹,娘,今天是請周公子來談正事的,我們不好浪費周公子寶貝的時間。」她不悅地替意中人說話。
姜寶璐好不容易得來的溫暖感受立刻被她的話給摧毀殆盡了。
「不要緊的。」周以天淡笑道。「這樣的閒話家常也不錯,況且我從京城護送姜家回臨江縣時,和姜少爺相處過一段時日,彼此都算很熟悉了。」
姜寶璐有些迷惑地看著周以天,那段路途中,他並沒有跟周以天說過幾句話,這樣也算熟悉了嗎?
周以天那幾句聽起來似乎只是輕描淡寫的話,但竇夫人從他話中抽絲剝藺去想,才發現這個周以天不但心胸狹窄,而且還是個不容許被看輕的人。
「還是談正事比較重要吧,閒話可以以後再聊。」
櫻桃已經忍耐到極限,她瞪著姜寶璐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
「既然各位還有正事要談,那我就先回府好了,不打擾各位。」
姜寶璐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恐怕只會讓竇櫻桃對他更加厭煩而已。
「姜少爺,我送你出去。」竇遠雄隨著他起身。
姜寶璐忙搖手,「伯父,請留步……」
「我也送你出去吧。」竇夫人也跟著起身。
「那……我告辭了。」
姜寶璐望了竇櫻桃一眼,但她漠然地移開視線,心中只欺盼著他能快一點離開。
*** *** ***
在竇氏夫婦的陪同下,寶璐心情低落地走出大廳。
他從小就是個被人誇讚長大的天之驕子,也太習慣別人向他投來的驚歎目光,但是他卻在竇櫻桃面前看不到一絲一毫對他的好感,她甚至對他不屑一顧。
為什麼?
他到底哪裡不如周以天?
「姜少爺。」竇遠雄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人不懂拐彎抹角,有什麼話就對你直說了。」
「是,伯父請說。」
寶璐止步,轉臉看他。
「我一直想問姜少爺,今日忽然來訪,是為了什麼事?」
當然,竇遠雄心中已有一個答案,只是要向寶璐證實他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