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綠羽怔怔地看著他,被他說中了心底深處壓抑的酸甜苦辣滋味,淚水撲簌簌地掉落得更凶了。
「不,我不是。」她啞聲道。
「還不承認自己傻?要不然明明心裡是喜歡我的,為什麼偏偏要躲了我兩年之久?」他憐惜心疼地捧著她的小臉蛋,沙啞地道。
「我是不祥之人……自慚形穢……」她心底就是過不去,不管過了幾千幾百個日子,她就是沒法遺忘這受詛咒的烙印。
「妳哪裡不祥了?真要說不祥,那人也該是我。」鳳爾霄眼神一黯,低聲道:「我母妃是曲妃娘娘,她是生我的時候血崩而亡的;因為我的出生,造成了她的死亡,這才叫作不祥,而且是大大不孝。」
「不,不是這樣的,那是意外。」她心一痛,顫抖著手撫摸他顯得憂傷的臉龐,「而且我和你不一樣,我是有選擇的,你沒有。我選擇了助紂為虐,還選擇了服下那可怕的毒藥,為的就是想討我爹的歡心……雖然後來我知道,他恨我,因為我娘懷著我的時候,心底想的還是另一個男人,所以他永遠也不可能會愛我這個女兒。」
「不是妳的錯,是妳爹和妳娘一個自私一個懦弱,他們連手造成了妳的悲劇。」想起往事,他依舊恨恨得咬牙切齒。
「不管過去誰對誰錯,可現在明擺著的事實就是──」她深深地望著他,心底還有著最後一絲想勸退他的希望。「你不能跟我合歡燕好,三天後,你會死的。」
「我不怕。」他深情地凝視著她,慷慨激昂道。
「可我怕……」她淚如泉湧,再也抑不住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被我害死,我受不了這個。」
「心愛的男人……」他陡然狂喜起來。「我、我是妳心愛的男人?」
「不然我何必心疼你的死活?」她嬌羞卻又氣惱地瞪了他一眼,跟著臉色又有些蒼白。「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關心這個?」
「妳終於說出口了,妳終於承認自己也是喜歡著我、愛著我的了!」鳳爾霄雀躍歡喜得咧嘴傻笑。「我這兩年來最關心的,最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今天終於等到了,聽見了,妳教我怎麼可能不『龍心大悅』呢?」
商綠羽又好氣又好笑,心兒既甜且酸又苦。「你……唉。」
「妳放心,我不會死的,一個月之後我還要參加登基大典呢!」他愉快地擰了擰她的俏鼻頭,不忘在她臉頰偷香。「嗯,好甜。」
「鳳──爾──霄!」她不是同他說笑的,「我身上的『冰清玉潔』之毒會害死你的!」
「我不怕。」他突然露齒神秘一笑。
「這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商綠羽面色慘白如紙,決意他若真的一意孤行,她立刻就要自盡於他面前了。
「因為我有秘密武器──」他傾身在她耳邊輕輕咬了咬耳朵。
但見商綠羽驚慌氣惱的小臉在聽見他說的話後,驀地掠過了一抹驚喜、不安、疑惑和不敢置信的喜悅。
「真、真的?」她癡癡地望著他。「你沒騙我?」
「當然是真的。」他宛如朝陽般燦爛耀眼的笑容又回來了,「我說過了,本王從來不打誑語──不對,往後要改『朕』了,真不習慣。」
「可是……你怎麼知道……怎麼會……」她又想哭又想笑,彷彿多年詛咒在這一瞬間已然冰消瓦解了。
「這個嘛……」他臉上閃過一抹敬佩和崇拜之色。「不得不承認,那個妖女──呃,我皇嫂,實在很有兩把刷子。」
「福兒小姐?」她有一剎那的驚訝與茫然。
「那個不重要。」他深情款款地笑了,低下頭吻住她柔軟芬芳的小嘴。
「唔……」商綠羽嬌喘了一聲。
春宵一刻值千金,才重要。
蘇福兒看著傻里傻氣的小寶,再看了看蠢頭蠢腦的蘇滿兒,再低頭看了那一盤下得慘不忍睹的五子棋局。
有沒有搞錯?連五子棋都不會下,還搞了個一塌糊塗、亂七八糟,她實在懷疑狼王伊格猛和十九皇爺鳳磬碩怎麼會被這兩個小娘子給吃得死死的?
唉,也好啦,一物克一物,烏龜怕鐵錘,屎殼螂怕草鞋!
「不過姊姊,唐姥姥都過世了,妳怎麼知道解藥是什麼的呀?」蘇滿兒實在好奇,閃爍著亮晶晶的眼兒,拚命追問。
「對呀,大小姐,您真的好神奇,好厲害呀,怎麼會知道的呢?」小寶一見大小姐,兩眼就寫著大大的「崇拜」二字。
「這還不簡單?」蘇福兒閒閒地一挑柳眉,嬌甜甜地微笑。「老太醫不是說了嗎?『冰清玉潔』的姊妹品就叫作『慾火焚身』。」
「耶,對啊,可是姊姊怎能確定這欲……」蘇滿兒饒是夜夜深受夫君萬般寵愛的小婦人,也忍不住臉紅。「『慾火焚身』就是『冰清玉潔』的解藥?」
「我問過太醫了,他說當年唐姥姥沒說『冰清玉潔』有解藥,只是神秘兮兮地笑說『慾火焚身』是它的姊妹品,而且缺一不可。」蘇福兒笑咪咪看著她們兩人,「敢問什麼叫作『缺一不可』?就是一個鍋就配一個蓋,凡是叫包子的,裡頭必定有內餡,所以一個是毒藥,自然一個就是解藥啦!」
「哇……」蘇滿兒和小寶照例聽得掌聲不絕,滿堂喝彩!
「等一下──」小寶經過狼王夫婿天天愛的洗禮之後,腦子有靈光一些了起來,突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可萬一不是呢?怎麼辦?那霄王和綠羽姑娘不就慘了?」
「如果不是?」蘇福兒笑得好不奸詐狡猾,「那待皇上春宵一度之後,我和綠羽那一場『我賭霄王當不上當朝皇帝』之局,就是我贏啦!」
她倆登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大小姐!」
「福兒姊姊!」
娘呀!不能這樣惡整皇帝度春宵啦……
【全書完】
關於小寶與伊格猛的故事,請看珍愛3241《亂點狼王上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