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近來也不知怎麼搞的,動不動就哭,真對不起了。」
他這話一說完,立刻惹得旁人噗嚇笑了,真娘們!
「子飛,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大伙都在等你一個了,待會非罰你多喝兩杯不可!」廳上來了幾個朋友,其中包含楊啟軍。
「等我?」等什麼呢?
「來來來,畫眉今兒個可漂亮著呢,你這小子真有眼光,未來媳婦美得跟朵花似的。」有個人攀過他的肩,拉著他往畫眉身邊送,還滿臉的艷羨。
「你們別鬧了,我會不好意思的。」畫眉嬌羞的躲進燕子飛的胸膛裡。
大伙見到她這嬌滴滴的模樣,更想逗她了。
「不好意思什麼?你們兩人從小定親,又在京城住了兩年無人打擾的生活,八成什麼事都幹過了,這會窩在男人胸口這麼自在,還怕鬧啊?!」
「是啊,瞧妳今兒個打扮得這麼嬌媚,咱們可不敢說,妳是為了咱們而打扮,妳這是悅己者容,這個己,還有誰?不就是妳的男人嗎?哈哈哈!」
「你們真可惡,少爺,明年別請他們來了!」畫眉鼓著腮幫子說。
「明年……」
「妳這麼刁蠻,明年說不定子飛換人伺候了,這個時候也不辦了。」
「討厭!」她氣得跺腳。
「夠了、夠了,你們別鬧畫眉了,當心她一氣,真趕跑咱們了,到時你們連一杯酒也喝不到。」楊啟軍出聲打圓場,這些人全是燕子飛與畫眉共同的朋友,除了他們在京城的那兩年,這一天幾個朋友通常會應邀聚集慶祝。
「好好好,不說了,就知道你最護畫眉了。」大家決定休兵,畢竟酒還沒喝到半口,萬一被趕,還真得不償失。
「少爺,坐吧,咱們用膳了。」畫眉興高采烈的拉著燕子飛入座。
一杯酒先幫他添得滿滿的。
「畫眉,妳也破例喝一杯吧?」有人慫恿。
畫眉期待地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不行,畫眉酒量不好,酒品差,一口都沾不得。」燕子飛馬上說了。
她失望的往他旁邊的座位坐下,自從幾年前她跟他與啟軍少爺喝了酒,她發了酒瘋後,他從此嚴禁她沾酒,這一禁好多年了,她還想有機會再嘗一次酒香呢!
「真寶貝啊,連一口都不行嗎?」有人見她失望,求起情來。
〔一口都不成!」他記得,畫眉酒品不好,不能喝酒。
「真是的,瞧不出子飛這麼難說話呢!」
燕子飛的臉有點拉下來了,氣氛頓時有些怪怪的。
「你們真吵,好了吃飯了,聽說這些都是畫眉親自料理的,吃飯吃飯。」楊啟軍又說。
眾人識趣,開始吃起滿桌的佳餚。「子飛,畫眉說你今兒個要送她一件特別的禮物,還不拿出來?」席間楊啟軍笑說。
「禮物?」他一愣。什麼禮物?
「天啊,瞧你這表情,該不會忘了吧?」楊啟軍訝異的問。
一旁的小染也臉色一變。糟了!少爺他……
「我……」
「少爺,你說今兒個要將禮物交給我的,你藏哪去了?」才不信他說過的話會忘記,畫眉嬌俏的朝他伸出手。
燕子飛頓了頓,望向小染求助,小染急著想向他暗示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可眾目睽睽,他無法明著說,只能暗自急得不得了。
燕子飛得不到提示,淌了一身汗。「禮物……我藏在枕頭下,晚些給妳。」
「枕頭下?!」畫眉大驚。「你這是要悶死牠嗎?」
「悶死?」他也嚇了一跳。
「除非沒氣了,要不這活生生的鳥兒能放在枕頭下嗎?」楊啟軍愕道。
燕子飛一聽,臉色丕變。
鳥兒!我得花點時間,挑只最強壯、能陪妳最久的一隻燕子,所以妳耐心等到生辰那天吧。
……今兒個有事,要早點回來,要早點回來……他一直記著今兒個有事要早點回來,那是因為,因為今兒個是畫眉的生日!
他記了兩個月,日夜念著,就在今日,竟忘得一乾二淨?!
他忘了今兒個是三月初五,畫眉生辰三月初五!好個三月初五!
他霍然起身,臉色發青。
他確實將鳥兒悶死了,悶死在他懷中,悶死在他腦中!
「少爺,沒關係的,你忘了準備,沒關係的。」見他臉色大變,畫眉連忙也站起來說。
他臉色更加慘白。
「少爺,您沒忘了準備,您剛是跟畫眉小姐開玩笑的,鳥兒在後院,您早備好了,我去拿來。」小染立即說。其實少爺壓根沒跟他提過,他也不曉得少爺要買什麼禮,這會為了幫主子解圍,打算找了借口離開衝出去買回來。
說完腳步極快的往外衝,幸虧宅子後巷就有間鳥園,他隨便買了隻鳥就回來了。
「這是……畫眉鳥?你買的是畫眉鳥?」畫眉一愣。
怎麼是畫眉鳥?
「不對嗎?少爺既然要買鳥兒當然買畫眉鳥,因為、因為畫眉就是妳嘛!」小染笑得滿頭大汗。他想,少爺既然要送鳥,應該會選有象徵意思的鳥,那便是畫眉了。
哪知,這下不只燕子飛慘淡了臉,就連畫眉都露出吃驚的神色。
這是哪裡出錯了?
燕子飛全身緊繃,目光發寒,下一刻竟丟下賓客,如旋風般離去,留下一室的愕然。
「畫眉小姐,這鳥……」小染顫聲不解。
「這鳥真是少爺親自買的嗎?」畫眉怔怔地望向遠離的背影問。
「這鳥……有問題嗎?」小染心驚膽跳。
「這是畫眉不是燕子,他說要送我的是一隻強壯的燕子……」
冷風獵獵,無所不在的寒氣撲襲而來,令人刺冽難耐。
燕華竹墳前,燕子飛抱墳狂哭。為什麼?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怎會忘了畫眉的生日,怎會!
他悲憤的哭著。
「我不要忘記妳,我不要,爹,你救救我,我不要忘記畫眉!」他仰天嘶吼!
他所有的記憶正在逐漸消失中,用著教他措手不及的速度消失,他孤零零的面對著腦袋變得空白的恐懼,痛苦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