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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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既是他喜歡的女子,怎麼可能被重罰為軍妓?

  「龍兒究竟犯了什麼錯?」織雲追問平兒。

  「這個平兒也不清楚,小姐您別再問平兒了。」平兒顯得有些緊張,她取來白綾,預備為小姐淨身。

  「可是,龍兒是妃子,就算犯錯,應當不至於罰得這麼重。」

  「她哪是什麼妃子啊!」聽見小姐這麼說,平兒皺起眉頭,忍不住嘀咕:「她用的那點詭計,皇君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龍兒連自己與辛兒都害,平兒實在不能原諒她!

  「平兒,妳到底在說什麼?」織雲疑惑地問她。

  平兒吸口氣。「沒、沒什麼!」平兒一緊張,回身時,不小心踢到了那只美麗的描花瓷瓶——

  匡唧一聲,那只瓷瓶在地上摔得粉碎。

  「唉呀!」平兒懊惱地叫了一聲,眼看瓷瓶裂成無數碎片,連裡頭裝的溫水也灑了一地,她趕緊蹲下來檢碎片。

  「小心一點,別傷到手了。」織雲立刻下床幫她。平兒抬頭見到她的舉動,嚇得大叫:「小姐,您別下床,小心割了腳!」

  這提醒明顯地已經來不及,織雲下床沒走兩步,就踩在一塊小碎片上……

  「啊!」她輕呼一聲,感覺到趾尖傳來一陣刺痛。

  「怎麼了?您受傷了嗎?」平兒嚇壞了,臉色慘白。

  一想到皇君的脾氣……小姐要是受傷,她肯定要大大的遭殃了!

  「沒有,妳別緊張!」織雲退了兩步回到床上,蓋上被子藏起自己的腳。「我沒事。」她怕平兒擔心,所以裝做沒事。

  聽見小姐沒事,平兒才吁口氣。「我去喚丫頭進來幫忙收拾,您千萬別下床,千萬不可以下床呀!」她慎重地叮嚀又囑咐。

  「我知道了。」織雲微笑點頭。

  平兒離去後,她才低頭,審視自己割傷的腳趾。

  只見趾上沾了幾許鮮血,至於傷口……

  傷口?傷口在哪裡?她找了半天,不但找不到傷口,連起初割傷時的刺痛感也不見了!

  織雲呆住,愣了好半晌……這是怎麼一回事?

  究竟誰能告訴她?!

  他回寢宮的時候,看到她就躺在他的床上。他放下心。她就在他身邊,就在他的床上。他可以看得到她,摸得到她……

  障月在床邊坐下,伸手拂開床上人兒頰畔的髮絲,他的動作溫柔、細膩充滿了寵溺,就像呵疼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他的碰觸似乎搔癢了她,她嚶嚀一聲,翻過身子偎向枕邊,纖細的小身子蜷成一團,擁著緞被憨睡的模樣,就像個純真的小女孩。

  他咧嘴,愛憐地揉撫著那張白嫩的小臉,然後俯首,輕輕在她額上烙下一吻。這一吻,不夠,他再吻,又吻,溫柔的吻沿著她的眉毛、眼睛與鼻子,貪戀又不捨地眷戀而下,一路成詩。最後逗留在她軟嫩的小嘴上,像吮一團濡濕的軟綿,那香香軟軟的味,甜了他的嘴,暖了他的心。他反覆吮吻、回味,愛憐復愛憐,捨不得離開,眷著他的小人兒,愛極了她的味。

  他怎會這樣眷愛依戀一名人間女子?

  縱使窮盡魔王的神通,也不能瞭解。

  他歎息。敞臂將她軟軟的小身子輕輕擁入懷中,他怕弄醒她,卻又渴望抱著她,看她依在他懷裡,讓她溫熱的小身子貼在他熾熱的身軀上……

  月色西斜。

  月光投入偌大的寢宮內,映照出魔王銀色的白髮,還有他懷中絕麗女子嬌欲的睡顏。

  時候到了,他必須放下她,以魔王的血御咒換回他的人身,以免她夜半醒來,在月色下被他的白髮與他的撩牙驚嚇。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圈在懷中的人兒。

  慢慢退下龍床凝立在床畔,眷戀的目光仍逗留在她身上,片刻過後才不捨地悄聲步出寢宮外……

  睡寐中,織雲睜開眼,眼角有淚。她一直沒睡。知道他回到寢宮,她假裝睡著,是為了避免與他相處的尷尬,可她未料到,他以為她睡了,竟然那樣溫柔地親吻與擁抱自己……

  為什麼?

  這是那個曾經對她那麼無情的男人嗎?

  男人走出寢宮外,暗淡月光下,她似乎瞥見一抹銀色的長髮,還有他背後那翼狀的陰影?

  她閉眼,揉著雙眸,以為是夜色太濃,幽微的月光讓她看不清。

  再睜開眼,從寢宮內望出,男人的身影已經看不見。

  必定是她看錯了。

  她怔仲著,有一絲失落。

  他留在她身上的吻痕與擁抱,都還殘留著眷戀的溫度。

  疼痛時,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心防,正被他的溫存與柔情一點一滴的攻潰……

  為什麼要對她那麼溫柔?她不懂。卻能感覺到那吻,是那麼的憐愛,那麼的寵溺……障月走回來時,看到她已坐起來,纖細的身子蜷成一團縮在龍床上。他愣住,僵在拱門前,直到她抬眸,眼神與他對望……

  「妳醒了?」他喉頭瘠啞,因為緊張而乾澀。

  他緊張地盯視她,擔心她看到任何不該看到的景象。

  「剛剛醒。」她細聲低語。

  她的神情看來無恙。

  他慢慢放鬆下來,走到床邊。「睡不著?」

  她抬眸凝望他,柔潤的水眸剔透而且晶瑩,她用一種矛盾的神情凝望他。

  「對,我睡不著,因為這張床太大,我不習慣。」她這麼對他說。

  他上床,用他熾熱的臂彎擁緊她,將她的小臉按在胸口。「那我抱著妳,妳在我的臂彎裡睡,我的臂彎剛剛好,剛好守住妳。」他沉柔地說,寬厚的胸傳出震動她耳腔的鳴響。

  那刻,她幾乎忍不住,嗚咽出聲……

  為何要說這樣的話?為何要做這樣的事?為何要這樣感動她?她的身子微顫,心再也不能堅硬,再也不能設防。男人以為她冷,強壯的臂膀圈緊她柔軟的發與蒼白的小臉,健碩的長腿環住她的身子,他保護的、溫柔的、眷戀的圈住女人纖細柔軟的曲線,將她護在懷中,暖在懷中,緊鎖著不放。

  他把她圈得那麼緊、那麼緊,緊得除了濃情與密意,懷疑與距離已不能再存在於她與他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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