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麼?」好久沒聽見她的笑聲,真舒服。
「身為她們倆的男人真可憐,求婚一再被拒就算了,還被整得慘兮兮的。」一想到他們的戀愛故事,她就覺得好笑。
管玉坦忽地背一冷,「你呢?」
「我怎樣?」她根本聽不懂他所指何事。
「你會這樣對待你的男人嗎?」兩個不像修女的修女待在她身邊,希望她沒有受到什麼不良影響才好。
「我是修女哪,而且又沒人追我。」她從不認為自己會嫁人,有書相伴即是一生。
我追你。他在心裡回答著。
向虹兒的寒毛豎了起來,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而他的笑很……詭異。
第四章
「結婚?!」她驚愕地瞠大雙眼。
在管玉坦來找她隔一個禮拜之後,向虹兒以為沒事了,正繼續悠閒徜徉在她的書海中,沒想到此刻居然會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求婚。
管哥哥是不是發燒燒過了頭,怎麼沒頭沒腦地跑來求婚,要她一定要嫁給他?!
她是修女耶!怎能隨隨便便嫁人,而且她也沒有嫁人的意願,圖書室的聖經她才剛看完一書櫃,剩餘三千七百六十五座書櫃的書她還沒看呢!
院長說地下室有兩層,下面那層藏書更豐,只要她學好希伯來文和拉丁文就能翻閱手抄本的原文書,幸福的開端正在等著她,所以她怎能輕言說婚?
何況他是大姊指定的丈夫人選,還有意築姊姊也等著要嫁給他,一大堆領牌的候選人個個趾高氣昂,她才不要插隊讓人怨死,到時怎麼死的都不曉得,上了天堂說不出死因多糗呀!
還是她的書最有人情味,提供她無數的樂趣,逗她發噱,教會了她不少嚴詞厲句的詩篇,人生的導師就在書裡,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她當沒聽見吧!
看書、看書,文字最迷人。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她敢故意漠視他,看來是被聖經帶壞了。
「不要。」頭未抬,她一口回絕。
「我還沒說出是什麼事,你未免拒絕得太快。」他有些不是味道地想撕了她手中的書。
由鏡片底下一睨,向虹兒指指他眼角,「邪邪的,不懷好心。」
「眼角會斜是天生自然,管哥哥會害你嗎?」怪了,她怎麼看得出他不懷好心?他努力把眼角往下壓。
「是邪氣的邪而不是傾斜的斜,你的眼睛有很重的邪氣,像狐狸。」讓她心不安。
詭異。
為什麼她會曉得他的偽裝?他每天照鏡子都會小心地藏起他邪惡的一面,端著一張無害的笑臉出門,人人都說他是T大最溫和的講師。
是哪裡露了破綻,他的眼神真的有邪氣嗎?還是他的表情太明顯,擺明了我是大野狼,要吃純潔不天真的「虹帽」小丫頭!
不行、不行,他要裝得更認真一些,重要的時刻絕不能走錯一步,「先人」的殷鑒血跡斑斑,修女是上帝的女兒,和上帝搶人一定要更謹慎。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他嚥了口口水,眼神閃爍。「這些年來,管哥哥對你好不好?」
「管哥哥,你待我好是一回事,但是我能力不足幫不了你。」他看著她的表情充滿陰謀,肯定有鬼。
她被騙過一次學了經驗,修女都敢當著上帝的面說謊,管哥哥的不誠實是可以預料的。
「我問你,你的性別是女的吧!」他輕描淡寫的一問,看不出絲毫企圖心。
好像有陷阱。「呃!是。」
「既然性別是女的就好辦了,我要借你的身份證和印章一用。」順便借借人。
「借我的身份證和印章?」她一時沒想到用途,苦思自己的這兩樣東西放在哪裡。
「你有吧!」快拿出來。
她為難的推推眼鏡,「我忘了放在什麼地方,好久沒用了。」
「在你紅色的小皮包第二層第三格裡。」他記得比她還清楚。
「管哥哥,你怎麼知道?」好厲害喔!她東西向來都隨手一放,等想到要用時再去翻箱倒櫃地大找特找。
「虹兒,天底下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了。」他笑得像白雪公主的後母,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按。
相由心生,人若心存邪念,再怎麼掩飾也沒用,臉會說話。
好毛喔!他看起來不像熱心腸的人。「請問你借我的身份證和印章要做什麼?」
「怕我賣了你?」挑起的眉尾洩露了他的興奮。
「不是啦!問問而已。」膽小怕狗咬,她才不敢大聲的質疑。
「乖,拿給管哥哥辦個登記就還你,絕對不會拿來做壞事。」他帶著引誘的口吻輕輕哄著。
「喔!好……」咦?不對。「登記?!」
她差一點就傻俊的點頭,身份證和印章怎能隨便借人,雖然管哥哥就像是一家人一樣,但是他語焉不詳,意圖……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在美美修道院的前院榆樹下,一對男女互視著,他們眼中沒有款款深情,只有懷疑和陰謀。
而後院在翻著土,一車一車的磚頭水泥堆如小山高,工程師在測量著土質,決定要蓋到第幾層,順便考量鋼筋承受度。
至於要蓋什麼嘛!院長還在考慮中,先蓋了再說。
「對,登記,只要十分鐘,很快就好。」他都打點齊全了。
「管哥哥,你還沒告訴我是登記什麼?」十分鐘?她的眼皮直跳。
不好的兆頭。
「我沒說嗎?」他故作驚訝的一抽氣。
「嗯。」奇怪,還在跳,比剛才更劇烈。
管玉坦輕輕地環著她的肩像個無害的兄長。「是結婚登記,我借你身份證上的配偶欄一用無傷大雅吧!」
喔!借我的配偶……欄?「什麼?!結婚——」
開玩笑吧!!
嚇得不輕的向虹兒趕緊脫離他的魔掌,連連退了好幾步貼靠著榆樹幹,一副戒慎惶恐的表情直盯著眼前這個看似熟悉的「陌生人」。
就知道他居心不軌,沒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連配偶欄都敢借,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難道是看她善良可欺,打算走私幾個大陸新郎來打工,然後要她當人頭來背罪……自從被騙一次後她就變得特別敏感,草木皆兵的防人防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