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爸淡淡的說:\"早點把他忘了吧,到底是跟我們不同世界的人,這樣也好,不用擔心你以後日子難過。\"
但是說忘,談何容易?甄馨在心裡苦笑。
\"媽知道不容易,但一定要學著放手。\"甄媽握了握身邊女兒的手,\"爸媽和你哥都會永遠支持你,知道嗎?\"
\"我知道。\"幸好有家人在,否則她肯定會更難過。
然而心還是會痛,一靜下來,和虞政凱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就會躍上腦海,影像清晰如昔,甜蜜的記憶彷彿只是海市蜃樓,像個假象,留也留不住。
吃飽飯回到房裡,她努力憋住的淚水還是失控決堤了。
\"為什麼不相信我……\"
最大的痛,是得不到最愛的人的信賴。
雖然家人是支持她的,可她卻不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釋懷,只是此時此刻,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分手兩個星期了,他每一天回到家都被爺爺罵到快臭頭,爺爺怪他氣走甄馨,又說他是個自以為是的笨蛋,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甄馨和他在交往,甄馨也不知道他們是祖孫,總之就是怪他莽撞愚蠢。
而他心裡也不好受,常常感到一股空虛佔領了他的心,桌上的文件堆積如山,他一點也不想看,工作狂虞政凱,竟開始對工作很無力。
他眼睛老是習慣性的看著桌上的電話,腦中老是浮現她的分機號碼,打開手機總是搜尋同一個號碼,開了又關,那撥出鍵卻始終按不下去。
這樣不是很好嗎?
攻於心計的女人離開了,他不用擔心有女人接近他是別有目的,應該樂得鼓掌叫好,應該大肆慶祝恢復自由單身。
但心底卻有一種空洞的感覺,好像那裡缺了一個口,裡頭的東西全被掏空。
他根本無心辦公,索性按下內線,交代倪漢民,\"倪特助,把我晚上和明天的行程統統取消。\"
接著,他起身穿上外套,抓起鑰匙,步出辦公室,行經影印區的時候,他又忍不住想起了甄馨。
想到她當時誤把他當成公司同事,還傻傻的對他叫前輩,他忍不住笑了。
隨即,他恨恨的提醒自己,\"都是裝出來的,我幹嘛在意!\"
用力甩頭,想把腦海裡的影像甩出去,卻有另一個聲音在說:\"明明就是你把她呼來喚去,從頭到尾她都沒有主動靠近你!\"
這麼說也沒錯,是他認定甄馨在演戲,篤定認為她接近他是為了嫁進豪門,但是回想過去種種,他的想法又開始搖擺。
從認識之初,都是他主動接近甄馨,根本不管她的意願對她呼來喚去,而她只是傻傻的接受了他的種種要求。
他自作主張幫她買了午餐,自作主張陪她加班趕工,又自作主張非得要送她回家,如果她真的設計他,她又有什麼把握一定能夠吸引他的注意?
現在回想起來,似乎真是他自己一頭先栽進去。
從那天攤牌後,兩個星期以來,甄馨沒有出現過半次,倒是他常常不自覺地把車轉到甄家附近,在差點被發現時迅速離開。
明明就認定甄馨是個攻於心計的女人可他卻無端的老是想起她。
他甚至會想,也許真是他誤會她了。
但隨即又推翻了那樣的想法,說謊的女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在說謊的。
分手了,想這些有什麼意義?
不想再陷入這樣矛盾反覆的思緒中,他決定自己放一個假,好好的沉澱他的心。
來到谷關這溫泉度假區,甄馨一家下榻一間號稱五星級的幸福溫泉會館,設計相當別緻,采台灣古老建築特色,感覺好像來到一座小型的台灣民俗村。
幸虧甄爸公司發的優待券,要不然這麼高檔的溫泉會館他們也捨不得花大錢來享受。
這兒最棒的景致,當然非露天風呂莫屬,冬天裡,置身在寬廣的溫泉池中看著天空,那真是莫大的享受。
甄馨不習慣和一堆不熟悉的人一起泡湯,所以假裝頭痛想休息,沒有跟家人同去使用溫泉池,知道夜深人靜,她才獨自前往。
只是一靜下來,就會胡思亂想。
想如果可以和虞政凱兩人在一起泡溫泉看星星,那該多美好!
想如果能夠和他沒有猜疑一起旅行,那會有多棒!
\"甄馨啊甄馨,你當真以為奇跡會出現嗎?\"
她自嘲想太多,拿溫泉潑臉,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但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水聲,意識到有人進入了溫泉池,她連忙想要起身,卻在轉身想要上岸的時候,她看見念念不忘的人。
做夢吧?!虞政凱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想讓自己更清醒一點,她努力揉著眼睛,再睜開眼睛,發現他真的在眼前,她嚇傻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虞政凱也愣了好久,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甄馨。
台灣小到這種地步嗎?竟然連度個假都會偶遇!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以為他誤會自己,甄馨連忙解釋,\"是我爸媽說想要出來旅行,因為他公司有給他優待券,我們才會到這裡來的,我沒有跟蹤你!\"
\"我又沒說你跟蹤我,不用越描越黑了。\"想也不可能,除非她叫人二十四小時跟蹤他,否則不可能這麼巧。
再說,她似乎比他還要早到這裡,那就更不可能跟蹤他,他的決定是臨時起意的,連他自己在一開始時都沒有確實的目的地。
這回,真的是巧遇。
\"你慢慢泡湯,我先走了。\"甄馨雖然很高興遇到他,可是怕他厭惡,她轉身想回房間。
但她沒走成,手被他抓住了。
\"不用走,這裡不是屬於我個人,每個度假村的客人都可以進來。\"
雖然他這麼說,可這是他們第一次穿這麼少同在一個空間裡,明明穿著泳衣,甄馨的心跳還是很快,感覺有一股電流從他抓著她的手不斷傳送到她身體,讓她幾乎要虛脫了。
\"我泡了很久了,該上去了。\"她覺得頭有點暈眩,卻不知道到底是溫泉泡太久,亦或是因為他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