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陽緩慢西下的時候,兩人手牽著手,乘著微風,漫無目的地在沙灘上散步,白色的沙灘迤邐了一長排的足印。
她將臉貼近他的臂膀,眼神無辜地像個孩子,撒嬌地對他說:」我的腳好酸哦……」
「昨天去浮潛時,妳不是說自己是美人魚嗎?」他低下頭,笑睨了她一眼,調侃道。」美人魚不是只有魚鰭嗎,什麼時候也有腳了?」
「有啊!」她用力地點點頭。」童話故事裡的美人魚為了上岸見王子一面,便用聲音向巫婆換了一雙腳,走到王子的身邊。」
「這麼說我是王子嘍?」他挑了挑朗眉。
她捧著他俊朗的臉龐,踮起腳,在他好看的下巴輕輕印上一個吻,柔聲地說道:」對我來說,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王子。」
她的眼底映著他的臉,她想牢牢地記住這所有的一切,記住他的臉、他的笑容、他的吻,記住這段沒有未來、沒有承諾,卻讓她永遠忘不了的愛情。
「上來吧,我的美人魚。」他蹲下身。
她開心地爬上他的背,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像隻貓咪般親暱地偎在他的背脊上,感受他溫暖的體息和他寬闊的肩膀所帶來的安全感。
她在心裡默默地倒數著最後幾天的浪漫,多想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但她知道不可能,這幾天的戀愛假期就像個美麗的夢境,美到讓她不想起來面對現實。
她多想趁著這最後的幾天,好好地愛他,想為他做些什麼,哪怕僅是燙一件衣服、泡一杯咖啡或煮一頓晚餐,但這一切全都是奢想。
「妳的手摸得到我襯衫的口袋嗎?」紀行顥背著她,漫步在白色的沙灘上,西斜的夕陽將兩人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怎麼了?」她湊近他的耳朵旁,疑惑地說。
「我襯衫的口袋裡有個小東西,你幫我拿出來。」
她伸手摸到他襯衫上的口袋,從裡面取出一條綴著一顆黑色珍珠的項鏈。
她從他的背上跳下來,繞到他的面前,晃晃手中的珍珠項鏈,吶吶地說:」這是送給我的嗎?」
「喜歡嗎?」他眼底映著她嬌柔微笑的臉龐,現在的她一副戀愛中女人的模樣。
「嗯。」她用力地點點頭,漾出一抹甜蜜的微笑,疑惑地問:」你什麼時候去買這條項鏈的,我怎麼不曉得?」
「妳去寄明信片的時候。」
這條珍珠項鏈是中午兩人吃完午餐後,在市區閒晃時,他趁她去路邊的郵筒寄明信片時偷偷買的,就是想給她一個浪漫的驚喜。
他送給她一個愛的紀念品,證明現在的他是真心喜歡她。
「我幫妳戴上。」他繞到她的身後,撩開她的長髮,將項鏈戴上。
「好看嗎?」她摸了摸綴在胸前的黑色珍珠。
「很襯妳的膚色。」他本來想挑選一條白色的珍珠項鏈,但大溪地的特產是黑珍珠,他只好入境隨俗挑了這條項鏈,沒想到竟意外的適合她。
「謝謝你。」她握住他的手臂,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他的唇。
他牽住她的手,兩人肩並著肩,一起散步著,涼爽的晚風輕拂而過,撩動起她的長髮,而她身上的幽香也隨風沁入他的鼻端,騷動著他的心。
「我也想送你一份禮物。」她想了一下,決定把去寫生的畫作送給他。
她想讓他看見畫作時,會想起有個女孩在異國的島嶼曾深深地愛過他。
「什麼禮物?」他挑了挑朗眉。
「秘密。」她的嘴角全是淘氣的笑意,試探地說:」你願意把台灣的住址給我嗎?我想由大溪地把這份禮物寄回去。」
「是明信片嗎?」他記得她旅途上一直買明信片,然後獨自窩在角落悄悄地寫著,並且寄回台灣。
「你願意把住址給我嗎?」她連忙保證道。」我只是想讓你回到台灣之後有個驚喜而已,放心,我會履行承諾,絕不會照著地址去找你。」
這麼說的同時,穎潔的心裡湧起淡淡的哀愁,她好捨不得在大溪地的一切,更捨不得和他說再見。
自從父親去世後,她已經習慣沒有人疼、孤孤單單、受傷也不哭的生活,天天忙著工作,把去巴黎留學當成支撐她奮鬥下去的目標。
但是紀行顥的溫柔和寵溺讓她覺得自己好幸福,彷彿真的來到了伊甸園,沒有現實的紛擾與阻隔,只有純粹的快樂。
她撒嬌地環住他的腰,並將臉貼向他的胸口,感受他熾熱的體息包圍著她,有一種說不出口的安心的感覺。
他多少也感覺得到她內心依戀不捨的情緒,於是像安撫貓咪般輕撫著她的背,並低首吻了吻她的發心。
「我會把住址給妳,我很期待妳會寄什麼禮物給我。」他柔聲地說。
雖然他也捨不得這一切,也對她動了感情,但是他不確定兩人之間的激情能否經得起現實的考驗和生活的磨合,愛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了,在不確定彼此是否有未來時,他不貿然地做出承諾。
他已經不是十幾二十歲的魯莽少年了,早過了為愛衝動的年紀,對他來說承諾不僅是要讓對方幸福,更代表著更多的責任與義務。
兩人在夕陽餘暉下擁抱著,彼此都不發一語,只想靜靜地感受這浪漫的一刻……
離開大溪地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夜色溫柔地覆蓋住大地,墨黑的海水在月光下輕輕地晃漾著。
晚風自椰林樹上篩下來,颯颯作響,黑暗中摻了撩人的幽暗花香,平添了幾分曖昧的氛圍。
紀行顥坐在床上,翻閱著報紙,聽著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在過去幾天裡,他們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白天在島上參加各種活動,或者找個無人島享受與世隔絕的甜蜜時光:他看書,她則膩在他的懷裡、抑或他陪著她一起寫生作畫。晚上,他們則相擁而眠,即使他對她有許多激情的渴望,但卻情願隱忍著慾望,也不想在她還沒有準備好之下佔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