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妳能提供我事業上有效的安慰的話,那麼妳就會是我的手下大將,而不是我的夫人了。這,可不是我對妳的期待。」他說完後輕笑,不
知道在笑什麼,或許是笑她的不敢抬頭與他正視。
他的笑讓她覺得抬不起頭,只能繼續低垂著,什麼也不想看見,什麼也不願去想,不理會他說的話裡有什麼深意,不想問他對她的期待是什麼,於是決定閉上眼。王子齊起身坐到她身邊,兩人的膝蓋自然而然的抵靠在一起。他像是恍惚無覺,而她雖然不自在,但又不敢馬上將腿移開,那樣太刻意了。於是只好先這樣,讓他的左腿與自己右腿貼近,心底默默算著時間,等待一個可以很自然而然退開的契機……
他輕道:「我想知道妳昨天為什麼生氣,我很在意這一點。」
「……我昨天是有點生氣,很抱歉,我不該對你失禮。」腳丫偷偷往左方移了幾公分。
「如果妳生氣的原因是我,那妳不必抱歉,只要讓我知道為什麼就好了。」
「不是你。我只是在為一個朋友的事難受,她身上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昨天口氣不好,是因為……當我心情不好時,會比較希望一個人待著。」悄悄換個坐姿。
「這不是好習慣。」
「不算不好,一個人待著,至少可以保證不會遷怒到無辜的人身上。」她很抱歉的看著他。「如果不是我昨天態度不好,你也不用特地跑回來了,對不起。真的不是因為你的關係,害你白跑一趟了。」很好,成功退開了,兩人之間最近的距離至少相隔五公分。暗自吁了一口氣。
「不要對我見外。」
「我……正在學習。」那是不可能的,她想一輩子都不可能。
「很好。」他笑。「那現在,妳心情有沒有比昨天更好一些了?」
「有的。謝謝你的關心。」她能說沒有嗎?他接受嗎?
「應該的。」
他伸手輕輕撫著她面頰,順著她柔和的輪廓滑動手指,指下水嫩的觸感讓他非常滿意,就算擁有這美好肌膚的人,因為他的動作而全身緊繃得像座雕像,也不妨礙他感覺到的享受。他並不要求自己未來的妻子得是個出色的大美人,身為未來王家主母,美貌永遠不是被列為考慮的重點。不過,如果他的夫人在具備當家能力的同時,還可以同時擁有美麗又嬌嫩的皮相的話,那他當然會更高興。
孫湉湉感覺到無比挫敗,她想要逃離他的碰觸,像作賊似的千辛萬苦,而他卻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隨時對她親暱,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不,不管是什麼地方出問題,她還是不希望他對她太隨便,於是她道:「你要不要回房將頭髮吹乾?已經太晚了,既然沒有其它的事的話……而且你也應該很累了,早點休息吧。」
「我沒有看到吹風機。」他突然說道。
「啊?抱歉,我沒想到你那裡沒有。我房裡有,這就拿給你。」她起身,終於「自然而然」的脫離他幾乎打算在她臉上定居的魔爪。
她說完話後就立即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步速很快,就像在競走,彷彿後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
月黑風高,萬籟俱寂,孤男寡女……
這些字眼在此時此刻,很不恰當的化為走馬燈在她腦海裡轉來轉去,讓她心慌意亂,恨不得立即將他打發掉。
當她的手碰到梳妝台上的吹風機時,身後……很近的身後,近到她的秀髮被他的氣息輕輕拂動,傳來他的聲音,並探過一隻手,蓋在她抓著吹風機的手上。
「就在妳這兒吹乾吧,妳幫我。」然後,他在她頰邊印下一記親吻,她石化,很失禮的瞪向鏡子裡那個站在她身後的男人,腦袋徹底當機,什麼反應也沒辦法有。
再然後,這個王家大少爺、未來孫家姑爺、孫湉湉的合法未婚夫,就這麼大剌刺的坐在她的椅子上,指揮她的動作,享受她的服務。
最後,也分享了她的床、她的被子。就在她長時間的石化中,他順利登堂入室,連招呼也沒打一聲,侵略得自然而然。
如果問孫湉湉的看法,她會說:這叫乘人之危!
孫湉湉正常的睡眠時間是八個小時。
照理說,在昨夜的經歷與驚嚇過後,又將近午夜兩點才上床,第二天就算一直睡到日正當中也是很正常的。可她沒有,她是很累,但卻沒有辦法真正睡著,於是在七點就醒來,不足五個小時的睡眠讓她一雙向來黑白分明的眸子爬滿血絲,在在寫著疲憊的訊息。她應該努力讓自己再睡過去的,但那張雪白舒適的床卻再也吸引不了她,她幾乎是用跳的逃離那張床,彷彿那是一張釘床。從已經無人的床上落荒而逃也就算了,她還很沒志氣的連忙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
噢!……老天,她竟然穿著家居服睡覺:……還有,幸好,它們都還在該在的地方,連扣子都沒鬆開一顆。
雖然她起來得很早,但王子齊比她更早。她以為自己整晚沒有真正睡著,卻不知道他是何時起身的。難道……他其實整晚都沒睡?
王家的傭人在清晨六點半送來了一隻行李箱,是宜平收的。宜平說她將行李箱提到二樓起居室時,就看到王子齊坐在沙發上使用他的筆電辦公,並不時打著手機交代些什麼,整個人看起來很精神,好像起來工作很久了。
他極有禮貌的謝過宜平之後,接過行李,並婉拒宜平代為整理行李箱裡衣物的好意,親自打理。月與宜平暗自在猜這位姑爺不知道是不習慣讓女性打理他的瑣事呢,還是拒絕給不熟悉的人碰觸他的私人對像?當她們偷偷問孫湉湉時,孫湉湉當然沒辦法給予任何答案,連猜測都不。
只是,心裡在想著:原來高高在上如他,也是會親手打理一些身邊瑣事的嗎?真是難以想像。更難想像的是,他這麼不輕易讓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