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就在愛情裡處於弱勢,這輩子想翻身就難了。
如果沒有遇見王子齊,她這一生絕對不會知道什麼叫狼狽、什麼叫苦澀吧。
她愛著他,所以一再退讓自己的底線;他看待她,大概也就比那些只會成日對他搔首弄姿、獻媚邀寵,卻沒有真才實學的女人好一些些吧。所以,他說:去J國吧。給妳一個小組,在那邊學著主事,五年內不要回來。她不想分手,對未來仍然期盼,所以她來J 國了,開始了接下來五年的「流放」生涯。她當然還是待在王子齊身邊的,但他不會再跟她上床,只將她當成下屬,該死的貴族潛規矩!從訂婚到生完想要擁有的子女數量之前,貴族是不應該向外尋求發展的,他必須對妻子有所尊重。就算日後在外頭意外有了私生子,也不該跟嫡子女的年齡相差太近,這是對嫡子女的侮辱!
王子齊是個典型的貴族,更是個嫡長子,將來要扛起整個家族重擔的人,期盼他去當一個革新者是不可能的。雖然許多貴族家裡無權無勢的逆子都希望他可以當個造反派,將一切牢不可破的陳規都打斕。向雯莉也暗自希望過,但王子齊永遠不會站在革新的一方,她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所以,只要她還想站在王子齊身邊,就只能一切聽他的,就只能吞下自己的高傲,將自己踩進泥裡,逆來順受以等待不可知的未來。
所謂的五年,並不是說王子齊要求她像苦守寒室的王寶釧那樣等待他的歸來。當她明確的表達出拒不分手的訊息之後,他要求她出國五年,要求她純粹當個下屬,無非就是希望她冷靜,然後好好的調整自己的心態,重新去追求更適合她的人生。
「這一屆的商業年宴主辦單位是茶賢集團,最新消息指明茶賢文尚先生將會親自主持,既然您已經回來了,那麼您準備出席嗎?」
「不了,還是維持原本決定,由妳代表即可。」
才剛從機場回到辦公室的王子齊,一坐下就讓兩名特助過來匯報工作進展以及接下來三天的行程安排。向雯莉在報告完畢之後,才又提起商業年宴的事。
這類盛大的商業年宴,J國一年會舉辦兩次,只有身份地位足夠的人才會接到邀帖,能夠被邀請的人,就表示被J 國商界認定在國際商場上具有一定的影響力。這非常不容易,對於這個超級排外護短、無所不用其極貶低別國商人的國家來說,身為外國人而能接到邀帖的,每年不出三十名。
這是王子齊第二次收到帖子。第一次收到是對他背後家族地位的尊重;然後這是第二次,算是對他竟然能在J 國續繼發展,而沒有賠得慘兮
兮的逃回R 國的肯定。當然,也不排除等著看好戲的意味,畢竟這次的主辦人是茶賢家,而王子齊在不久前才在茶賢集團手上吃了大虧,正是灰頭土臉之際,若是出席了,少不得被人揶揄嘲弄兩句;可是不出席更糟,會直接被認定為輸不起又不敢面對現實的膽小鬼。所以向雯莉以及其它幕僚人員經過再三討論之後,還是希望可以說動老闆改變主意出席。
「老闆,請您再考慮一下吧。或許到時候會有些人出言不遜,但要知道,當天與會的人,不管是對手還是合作者,都需要您做出一個姿態。尤其是茶賢文尚既然公開表明要出席了,若是被邀請的人只是派個人去代表,恐怕會被他們認定為極之失禮的行為。J 國人是最會記恨的,其中茶賢文尚更是個中翹楚,他不會原諒被別人怠慢。」向雯莉很實際的分析著。
「我不出席,就是表明姿態。」王子齊語氣平淡地道。當他以這樣的口氣說話時,就表示這件事到此為止,不必再做討論。
兩個特助都是王子齊身邊最受重用也最善於察言觀色的人,見他這樣,也就知趣的閉嘴了。接著往下討論公事。
然後是必須高度聚精會神的工作討論,然後是馬不停蹄的臨時會議,將所有人累得人仰馬翻。當漫長的折磨終於結束時,這些與會的未來王璽集團高層們,就算全身上下穿著考究,也都形象全無的攤成一堆泥了,更別說他們的臉色之差,簡直像是在賭桌上混了三天三夜沒合眼似的憔悴不堪。但是,這些人裡,並不包括那個跟他們一樣經歷了漫長腦力激盪會議的上司。
向雯莉在跟著其它三位女性特助閃出會議室、直奔化妝室去挽救自己淒慘可怖的妝容之前,偷偷覦了自己心儀的男人一眼,然後忍不住歎息……
依然筆挺的坐姿,依然精神煥發,如此的儀表堂堂,像是可以維持到地老天荒。不知道貴族們的教育到底與一般平常人家有何不同,在相同的工作磨練之後,為何是不同的樣貌呈現?
沒有人相信王子齊不會累,可是他就是有辦法將一切疲憊掩在完美的面具之下,這需要經由怎樣的訓練,才會有這樣的毅力?
這樣的男人,會有真正放鬆自己的時候嗎?
當他在他的未婚妻身邊時,是否也是相同的防備?
希望有一天,她有榮幸知道這個答案。
「湉湉,妳好嗎?」
「姊姊?!」
「是我。」輕笑說道。「妳現在方便談話嗎?」
「啊,方便的。我在家,沒什麼特別的事忙。」孫湉湉將繡架推開,看了一旁的孫月一眼,孫月對她點點頭,收拾了手邊的文件與計算機,走出起居室,給她們姊妹一個不被打擾的談話空間。
孫湉湉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的天空。
「姊姊,妳在那邊還好嗎?」
「還不錯。」聲音很輕快,像是心情確實很好。「抱歉,妳訂婚的時候我沒有回去。」
因為家族沒有通知她回來。雖然沒有明確的談起這件事,但大家心裡都明白,在祖父還沒有開口叫姊姊回國之前,姊姊可以去世界任何一個角落,就是不能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