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東方絕世怒火狂燃地往前跨一步,右手已凝聚殺氣。
小九很快地拉住東方絕世,現在對方手中有槍,再打下去不但沒有勝算,還可能會破壞陵寢。
況且,她也注意到這個叫薄少君的蒼白臉色,其實從剛才的挾持接觸,她就看得出他瘦弱得不堪一擊,而且,好像還病了。
「期待下次再見了,小久……」薄少君說罷,無力地靠在江石身上,江石扛著他,在黑衣人的護衛下,攀著鋼索離開了陵寢。
「你幹嘛攔我?你怕我殺了那只病貓?」東方絕世掙開她的手,忿然轉身瞪她。
小九沉默地望著洞穴口,陷入沉思。
薄少君?薄這個姓很少見,要調查這個人的來歷應該不難……
「你在想什麼?」東方絕世蹙眉,美顏微慍。
她沒吭聲。
「你不會笨得相信他的鬼話吧?有個男人隨隨便便說你是他的新娘,你就信了?」白癡!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查個清楚吧?」她拉回目光,望著他。
「當然要查,而且,絕不能放過。」他冷哼。對方都自動跑到他眼前撒野了,不出手除掉,就太對不起自己。
「這件事關係到我的身世,就由我自己來。」她立即道。
「什麼身世?這都是那傢伙瞎扯的,他卯上的是我們東方家,不是你!再說,你有空做這種事嗎?三天後就是東方瓷非賣私藏品的展覽會,你回去準備保全事宜,那個管他姓厚還是姓薄的混帳,交給我來處理。」他殺氣騰騰地道。
「展覽的保全一向是十叔在處理……」她一怔。
「現在開始我命令你處理。」
「可是……」
「我叫你回去,你就回去。」他強勢地下令。
瞎子也看得出姓薄的目標是小九,想到此,他心裡莫名地起了一堆毛球。
媽的。
小九仰起臉看著他,隨即笑咪咪地問:「怎麼,你就這麼怕我去查我的身世啊?難道,你擔心我離開東方家嗎?」
他麗瞳低垂,冷蔑地睨著她,嗤聲道:「你想太多了。我是怕你太蠢,中了別人的計,到時惹上麻煩,還得連累我幫你擺平。」
她笑容消失,沒好氣地反譏:「但根據以往的經驗,惹麻煩的都是你,被連累的都是我。」
他蹙眉不悅,視線又正好掃過她剛剛被那個姓薄的傢伙摸過的臉頰,胸口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忽地發起脾氣。
「少囉唆了,總之這事不准你插手,你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去洗洗臉,髒死了!」他火大地丟下這句話,直接拉住繩索,躍上地面。
小九呆了呆,用手摸摸自己的臉,再看看掌心,不解地咕噥:「幹嘛突然叫我洗臉?我的臉沒髒啊……」
搔搔頭,她聳個肩,尾隨他之後,攀出了陵寢。
當所有人都離開,墓穴內又陷入了黑暗,此時,公主的棺槨上,剛才被薄少君碰觸的地方,浮現了一個青色咒印,在一片沉暗中,隱隱散發著不祥的冷光……
第四章
北京
入夜,北京毫無預警地飄下了一場雪,明明已進入春季,卻冷得彷彿會將人的呼吸凍結。
小九輕盈的身影在街道上飛快地移動著,眼睛盯著前方盡頭的那棟古宅,腦中卻想著昨晚她和師父透過手機的對話。
「我並不知道你原本的姓氏,我找上你純粹是個特別的機緣,當年我正為了找尋和四少爺同生辰的女娃而焦頭爛額時,正巧遇上一位老友,老友設立了一家孤兒院,他說他會幫我留意,沒多久,他就來電告訴我,院裡新來一個小女孩完全符合我的要求……
「那年你三歲,父母出車禍雙亡,被送進孤兒院時,脖子上就掛著你現在戴著的那個平安符,裡頭詳細記載著你的出生年月日,甚至精準到連秒數都有,偏偏上頭就是沒有你的姓名,大家問你叫什麼,你只會牙牙地說『小九』,我們才幫你取名為『九』……
「我後來還特地帶你去讓那位大師確認,他一見到你,滿臉驚奇,不停地低歎這是天意,然後叮嚀我要好好照顧你,說你命格具有化煞輔旺之力,你想保誰,誰就能不死……」
她能化煞輔旺?
那麼,為何她連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都保不了呢?
為何還會淪為孤兒?
為何還會在十三歲那年,差點死去?
她,在三歲之前,究竟是誰?
在成為「東方九」之前,她到底叫什麼名字?
「小九,坦白說,我以為你的親人早已不在了,否則我不會帶你回東方家。當年領養你三年才讓你進東方居,不只為了訓練你,更重要的就是利用那三年確認你沒有親屬,以免招致任何麻煩……但事隔十九年之後才突然有人找上你,這件事顯然不單純,你最好別衝動,先回台灣,等我們查清對方身份再說。」
「我知道。」東方狼做事謹慎小心,調查過的事幾乎不可能有誤,師父說她沒有親人了,她絕對相信,只是,重點不是姓薄的是不是她的親人,而是他知道她的過去。
「知道就和四少爺一起搭明天的班機回來,我好不容易勸阻了他,你也別惹事。」
「是。」
她口中如此應著,但是翌日,她卻沒有搭上回台灣的班機,反而在登機前改搭另一架飛機,來到這裡,北京。
這是她第一次違背師父的命令,也是第一次,在與東方絕世出門時,拋下他單獨行動。
他想必會在機上大發雷霆、氣得破口大罵吧?但事關她的身世,沒查清楚前,她不能就這樣回去。
而且,她有自信比東方狼更快找到薄家的資料,這一年來她獨自一人在中國奔走,要查個姓薄的人對她來說並不難,特別是,對方如果刻意等著她去查,那就更容易了。
所以,不到一天的時間,她就查出薄少君這個人,以及姓薄的這個家族。
就如同這個姓氏的特別,薄家的資料也非比尋常。
她的腳步終於停下,站在這幢有如廟宇的古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