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那一夜,丘夜溪真的是懵懵懂懂,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他吃干抹淨。那一夜只覺得痛,沒有感受到多少快樂,或者那一夜的曹尚真也顯得比較猴急,像是生怕她會突然反悔跑掉,所以才急急佔下她的人,以策安全。
可這一夜,他卻盡顯溫柔體貼,親自為她解了裙帶,寬了衣,一點點吻去她的緊張和僵硬,靈活的手指在她的肌膚上按出一串串火苗。
她本來是想故作矜持的,結果不由自主地也吟哦出聲,那聲音連她自己都不敢聽,不敢相信會出自自己的口中。
可是曹尚真聽了,卻顯得興奮莫名,一下子挺身進入她的體內,還柔聲道:「我的夜溪終於像個女人了。」
她羞窘得臉上都要冒火了,眼睛也不敢睜開,十指只是緊緊地攀著他的肩膀,一波波地動著,漸漸地,才發現原來這種事情不是光有疼痛,還有可如此讓人歡悅的感覺。
「妖精……」他低喘,「我以為只有書中的妖精才可以這樣要人命,沒有想到冷山一樣的夜溪也可以。」
她將滿是氤氳霧氣的眼微微睜開一條縫,緩緩吐出一句,「你才是妖精。」
不,他其實是妖精,是強行侵入她的生命,改變她一生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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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尚真好幾日沒有進宮見駕了,今天好不容易入了宮,結果就被皇后派人叫了去。
一見到他,皇后的臉上並不算好看,劈頭就問一句:「尚真,我怎麼聽人說你這幾日娶了妻?」
他噙著笑點頭。「是啊,娘娘消息真是靈通,我還沒有來得及和您稟報,同僚之中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娘娘是要給我賀禮嗎?」
皇后依舊沉著臉。「你還是娶了丘家的女兒嗎?那丫頭和你在朝堂上為難,據說還曾是丞相的同僚,結果你不僅娶了她,還把她薦為兵部尚書,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啊。娶她是因為太喜歡她,讓她做兵部尚書,是她有這個才能,雖然她現在還稍嫌稚嫩,但是有我在旁邊調教著,用不了一兩年,她就可以適應的很好了。」
「尚真,你做事情幾時變得這樣莽撞?娶妻這樣的一件大事,也不賴問我和陛下的意思!」皇后的臉色很差,顯然他成親這件事情觸動了她心底的不快。
曹尚真依舊笑著。「娘娘忘了嗎?我之前曾和您說起過,我母親與丘夫人定親之事。」
「我以為那只是口頭的約定,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就真的娶了她。」皇后皺眉,「那夢嬌呢?」
「娘娘就別和我開玩笑了,夢嬌和我自小只有兄妹情,沒有男女情。」
她沉默了半晌,突然說:「何時把你妻子接到宮中來?我想看看她,和她說說話。」
「她那個人,不像木頭就像冰山,我怕貿然帶來,會惹得娘娘不開心。」
皇后冷冷一笑,「還有在我面前敢擺臉色的人嗎?」
曹尚真想了想,「那……若是她不會說話得罪了娘娘,請娘娘看在您疼我的份上,別和她計較。」
皇后深深地看著他。「尚真,你是真的喜歡她?」
「是,所以我希望娘娘能和我一樣喜歡她。即使不能,也請娘娘……不要太為難她。」
皇后一震,忽然明白,他其實早已經看出她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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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夜溪本不想當這個兵部尚書,龍城那邊的事情她剛剛處理完畢,管人又向來不是她的專長,但是曹尚真振振有詞地一定要她接下這個差事,有理由三:
一、京中遭遇這次大變故,大小官員猶如驚弓之鳥,沒人敢接這個燙手的座位。
二、若無軍功壓身,兵部尚書之位不能服人,而她雖然作戰不少,但是家族戰史輝煌,無人可比肩。
三、其他人難免與丞相和兵部尚書有舊,牽連之下可能會對他心懷不滿,日後在朝中找他的麻煩,若是將她放在身邊,他們夫妻聯手,自然就天下無敵。
當然他還有一個附帶理由,聽來更加誘人——「夜溪,你若是怕我真的變成天下第一貪官,就到我的身邊來好好看著我。否則,我可管不住自己的手腳。」
就是這樣一句聽來甚至可笑的威脅,讓她最終下定決心接下這個看似不可能扛得起的重擔。
既然要當尚書,就該有個尚書的樣子,曹尚真那邊太忙,沒空和她講解她的工作任務,而前任尚書王成化走得乾乾淨淨,一大堆的文官更都辭了職,她也無處可問。
好不容易她拉住了京城總督胡大人,但是這位舊識表面客氣,骨子裡卻很是疏離。丘夜溪心中也明白,自己畢竟年輕,又是女流之輩,一下子越過如此多的元老當上兵部尚書,絕不可能服眾,但她向來是個不服輸的人,即使遭遇了些白眼和問題,也不會記掛在心裡。
好不容易忙到晚上,回了曹府,她發現曹尚真竟然已經伏著桌案睡著了。
「當個貪官也不容易嗎?」她輕笑著暗自打趣。以前在故事中聽說的都是貪官吃喝玩樂的事跡,不是調戲良家婦女,就是欺行霸市,縱恿家丁在外面作威作福,怎麼會像他這樣,天天累得眼圈發黑,甚至在早上起床都拉著她要背白居易的「長恨歌」,什麼「春宵苦短日高起,從其君王不早朝」?
窗子沒有關緊,風從外面吹了進來,讓穿著厚裘的她都覺得臉上一陣陣泛著寒意。於是她悄悄走過去,把窗子先關好,又從內室找了件棉服,輕手輕腳地幫他披上。
但這樣一來他卻醒了,緩緩睜開眼,看著她,眼神有些混沌的樣子,迷迷糊糊地叫著,「夜溪?你回來啦?怎麼一去就是一天?」
「兵部那邊我還不熟悉。」她簡單回答,聽出他的鼻音很重,用手去摸他的額頭,也很冰涼不禁蹙眉,「怎麼睡在這裡?凍病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