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說呢?與曼筠交往的這三年來,他與這位叫陳姊的花店老闆雖然沒有太多交集,但偶爾的幾次接觸倒是能感受到她對自己並沒有太多的善意,而今天這種感覺更是明顯了。
「哦!你早說嘛!」拖著長長的音調,陳姊惺惺作態的佯裝出一臉的恍然大悟,隨即聳聳肩,閒閒涼涼道:「很遺憾,曼筠已經辭職,不在這裡工作了喔!」
辭職?! 她竟能做得如此絕,連工作都辭了,就為了不給他找到她的機會!瞳孔倏地一縮,不久前強壓下的恐慌又再次在心口處蠢蠢欲動起來,魏振皓深吸一口氣,力持鎮定又問:「我想妳應該也知道曼筠搬家了,請問可否告訴我她的新住址,或是任何聯絡方式?」
他知道這位花店老闆和曼筠的關係極好,肯定清楚她的下落,是以才會有此一問,期望能得到些許訊息,但是心中卻又不抱太大的希望。
果然不意外的,陳姊嗤笑一聲,揚眉冷嘲,「我是誰?我只是曼筠的前老闆而已,而你卻是她交往三年的男人,但如今她搬家了、離職了,你卻什麼都不知道,還反過來找我問她的下落,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對於她的嘲諷,某僵硬著臉的男人無話可說,也全盤接受指責,因為她所說的全都是事實。
是的!他確實太不關心曼筠了,竟然在她失去蹤影后,除了眼前這個花店老闆外,完全不清楚她還有什麼親人或朋友,自然也不知該找誰去探聽她的下落。身為她交往三年、關係親密的男人,對她的瞭解卻不比一個陌生人強上多少!雖然一部分的原因是她不曾主動透露,但更大的原因是,他也從來未曾關心詢問過,所以他真是他媽的可悲加混蛋,不是嗎?
想到這裡,魏振皓既懊悔又愧疚,益發覺得汪曼筠走得如此決然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面對一個對自己如此無心的男人,她會覺得失望導致離開也是正常,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一旁,見他沉著臉老半天不說話,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陳姊冷著臉再次開口了。「總之,不用再來問我,因為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聞聲,魏振皓回過神來,然後點點頭。「妳有妳的堅持與原則,我並不勉強。」
他不是流氓,不會為了得到想要的訊息而使用非法手段去強迫別人,條條大路通羅馬,不是嗎?第二條路不通,還有第三條呢!
「既然如此……」眼神往門口飄,無聲下達逐客令。
看來自己真的很不受歡迎哪!苦笑自嘲,臨離開前,他還有一句真心誠意的話想說。「這些年來,謝謝妳照顧曼筠。」
他知道,眼前這個圓潤的花店老闆一直視曼筠如親人般照應的。
「我和曼筠之間的交情,不用你來插花道謝。」火大的將他的道謝吼了回去,陳姊滿心的不爽。
切!她和曼筠之間的情誼是她們的事,輪得到他來說謝嗎?真是莫名其妙外加厚臉皮。
「妳很討厭我?」連道謝也不被接受,對於她如此顯而易見的敵意,自認沒有得罪過她的魏振皓終於忍不住問了。
「曼筠值得更好的。」而他不值得!
「妳說得對!」終於明白敵意何來,沉穩內斂的男人點頭贊同,但卻不打算放棄,以著禮貌的口吻淡淡又道:「遺憾的是,男人都想要追求美好女人,我……」笑了笑,他一臉明燦。「也只是個平凡的男人。」
意思是說,他還不打算放過曼筠,還想對她死纏濫打嗎?
聽出弦外之音,陳姊不滿的瞇起眼,惡狠狠的怒瞪著眼前不知羞恥的男人,還沒來得及開罵,就聽他再次出聲了!
「不好意思,麻煩可以給我一束那種花嗎?」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桶鮮艷欲滴的橘紅色小花映入陳姊眼簾,她奇怪的看了男人一眼後,這才氣沖沖的過去包了一大束「指定花朵」塞給他。
「咯,五百塊!」擺明敲竹槓坑人。
絲毫不以為意,魏振皓二話不說的付完帳,捧著花束正準備開門之際,一道略顯遲疑的聲音自背後追了過來!
「你……為什麼要買那種花?」猶豫了一會兒,陳姊還是忍不住問了。
那種花從來就不是什麼玫瑰、百合之類的主流花種,頂多是被拿來當點綴的配花,大部分的人都不知它的花名,甚至誤認那是波斯菊,這樣不起眼的花,很少有人會像他這樣買一整束的。
聽聞詢問,魏振皓嘴角微微勾了勾。「因為這算是我和曼筠的定情花吧!」話落,轉身推門,踩著優雅步伐逕自離去。
定情花?
滿臉愕然的瞪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外,陳姊呆了好一會兒後,才忍不住翻著白眼喃喃嘀咕,「百合也好,玫瑰也罷,適合當定情花的多如牛毛,可……可誰會拿那種花來定情?真是莫名其妙!」
搖著頭,她搞不懂那兩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一邊嘀咕,一邊整理店內,打算快快弄好,快快回家嘮叨老公、監督兒子唸書去。
接下來的一個多禮拜,雖然一時還沒有汪曼筠的下落,但魏振皓依舊正常的上班、正常的下班,不但沒有之前隱隱壓抑的煩躁不安,反倒多了一種明白自己心之所要的明朗與篤定。他的這份沉穩與淡定不只讓財務部員工得以從凝滯壓抑的冰風暴中解脫,也讓喬捷生技上上下下,包括之前最常被遷怒開涮的正、副總裁的所有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前去財務部送件,順便逗留個幾分鐘哈啦串門子的次數也頻繁了起來。
不過唯一讓他們遺憾的是,財務長大人的緋聞似乎冷了下來,八卦週刊再也拍不到他與任何女人在一起的照片,好像在一夜之間有人突然轉性了似的,讓眾員工在空閒之餘喝咖啡、聊是非的有趣話題少了一件。
而事實的真相是——某位財務長大人在這段時間內拒絕了幾次初戀情人的邀約,每天下班就龜在家裡,手機二十四小時全天候開著,靜靜等待著任何可能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