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怎樣?不行嗎?誰教她要傻傻杵在那裡讓我丟。」
前一秒,一大串鑰匙還握在紀諾熙手上,下一秒,那一大串凶器已經朝夏芝芹的臉砸去——擦過她的長髮,最後鐮鐮兩聲,直直打中門板後落地。
江清陽和夏芝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只要再差一點點,那串鑰匙就會不偏不倚擊中她的臉頰……夏芝芹嚇得縮進江清陽懷中哭了起來。
夏仲音也嚇了一跳,現在的紀諾熙全身絲毫沒有一丁點好好先生的和藹氣息,和他剛剛為她止血的輕柔動作完全不同,以他的力道,只要稍稍一偏,夏芝芹那張引以為傲的絕艷臉蛋馬上見血。
「你現在應該知道亂丟鑰匙很危險?」
「好了,諾熙,我沒事。」看著他那張斯文的五官,此時卻冷冽得讓人莫名打顫,她馬上知道現在最危險的人不是砸傷她的夏芝芹,而是紀諾熙。
其實早在他挺身幫她擋下桑德的攻擊那天,即使血流滿地他也面不改色,她就該想到,紀諾熙絕對不像他表面那樣的牲畜無害。
「你都流血了還說沒事?」他忍不住朝她大吼,氣她不會保護自己,總是委屈自己。
夏芝芹沒學會教訓,又再冷潮熱諷,「夏仲音,你好樣的,和清陽分手,馬上又交了一個男朋友,你以為自己很受歡迎嗎?我詛咒你這個男人和清陽一樣,只是玩玩你,之後就把你扔在一旁!」
這惡毒的言語令紀諾熙一個箭步就要衝上前去教訓她,幸虧夏仲音眼明手快及時拉住他。
「芝芹,夠了沒有!」江清陽困窘的不去看他們倆,喝斥夏芝芹。
看身邊的兩個男人都為夏仲音說話,被寵壞的夏芝芹看了非常不是滋味,但懼於紀諾熙駭人的氣勢,難得放低姿態。
「這位先生,我跟仲音要處理家務事,麻煩請你讓開好嗎?」
「有什麼家務事?」看在夏仲音的面子上,紀諾熙才沒跟她計較方纔的事。從沒見過這麼驕蠻的女人,仲音在她身邊一定吃了不少苦頭。「我是仲音的男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諾熙!」夏仲音嚇了一跳,就算知道他是為了她才扯這個謊,可她不願意他為她蹚這淌渾水。
「你在也好,別說我只會欺負她。告訴你,我媽要她下星期回去吃頓相親飯,對象是章氏建設老闆的小兒子,而且她嫁定了。」
「章氏建設?」紀諾熙微微一皺眉心。章伯伯一共九個小孩,家產都快擺不平了,而且,他不是好久之前就放棄幫小兒子找老婆嗎?
看對方臉色微變,以為他聽見章氏建設的名號,嚇得說不出話來,夏芝芹更加得意。
「不管他是誰,我都不會答應這件事的!」夏仲音再度重申立場。
「你有辦法做決定嗎?別忘了,你還欠我們五百多萬,我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這是你欠我們的!」
紀諾熙一臉疑惑的看向夏仲音。原來她指的欠債,是欠夏門的錢……可他們不是她的親人嗎?又為什麼她會欠下一大筆錢?
「那些錢我會想辦法還,不要動不動就拿出來威脅我!」
「還、還、還!靠你粉領族的薪水,五百多萬你要還到什麼時候?」
再也受不了她的咄咄逼人,紀諾熙擋在夏仲音面前,從上衣口袋抽出一疊空白支票。
「你說還欠多少?」
看他一副準備幫堂姊還錢的樣子,夏芝芹一愣,在一旁始終沒說話的江清陽也嚇了一跳。
「五百多萬是吧!這裡是六百萬的支票,下星期一就能兌現,不用找了。」
兩人當場傻在原地。夏仲音什麼時候交了一個這麼闊氣的男朋友,幫她還六百萬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諾熙,不要!」不要他為她做這種事,夏仲音緊張地抓著他手上的支票,不讓他交出去。
「乖,聽話。」他摟了摟她,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然後冷聲轉向下速之客,「拿了錢之後,她跟你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不准出現在她面前!」
他不喜歡拿錢消災,但為了讓夏仲音得到她想要的平靜,他願意。
有錢拿什麼都好談,夏芝芹伸手搶過支票,看了上頭的署名寫著「紀諾熙」三個大字,這個名字在時尚界並不陌生,尤其她到歐洲跑趴的時候,就曾聽過這個名字。
「Mars!」她驚叫出聲。沒想到那個在歐洲極富盛名,那間執歐洲網路安全牛耳的保護網負責人,居然就站在她眼前!
一聽見有人眼尖的叫出他在歐洲通用的名字,紀諾熙挑眉看她。「知道了還不快滾!」
他的語氣極差,差到夏仲音以為說話的人,和用溫柔手勁抱住她的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夏芝芹氣得咬牙。的確,錢已經拿到手了,她沒有立場繼續待在這裡。她不甘心甩頭離開,江清陽則是遲疑了一下,多看了夏仲音一眼。
「對不起。」千言萬語,全化做一句對不起。
只是她知道,這三個字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在他轉身離開前,夏仲音突然叫住他,「清陽,等一下。」彎身抱起地上的紙箱,將它交到他手上。「這是我答應要給芝芹的東西。」
紀諾熙注意到,那是先前她擱在角落的箱子。箱子曾有一角被剛來的桑德撒了泡尿做記號,那時他想將裡頭的東西拿出來,要是發霉就不好了;可沒想到當時仲音的神情不太對勁,只把箱子往上挪個位子,不讓他碰。
江清陽尷尬地撇過頭,不敢看她,眼角餘光又瞄到紀諾熙那雙冷得讓人發抖的利眼,他抱緊紙箱,匆匆告辭。
等兩人離開後,夏仲音鬆了好大一口氣,彷彿剛剛經歷過世界大戰,全身無力的跌坐在沙發旁,沉默的掉下眼淚,桑德看見,舔了舔她的淚水,安靜地趴在她膝上。
「仲音?」紀諾熙心疼地彎身替她擦掉眼淚,「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