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瞧她中氣十足,看來她常這樣亂吼,才有辦法一大清早就發出那樣恐怖的聲音。「我才不會對你做什麼呢!」他委屈地說。
「那、那些內衣褲是怎麼回事?」
眉一挑,他放下大肥貓,彎身撿起女用內衣褲,「這是我的。」
「你的?」夏仲音覺得不可思議。他、他不是男的嗎?半開敞著的浴袍露出他的胸肌,她非常確定那不是乳房,是胸、肌。
阿Don翻了翻白眼,「拜託,你以為是我撿你回家呀!你可是我最不喜歡的類型呢!」
他本來就比較喜歡男人,女人嘛……如果身材姣好又會打扮,說話好聽、溫柔點,他或許還可以欣賞一下啦!
面前這個女人,身材平板無趣,就算多少看得出她有幾分姿色,可那身打扮……他的家居服都比她有品味,更何況她一大早就沒氣質的大吼大叫。
不知道昨天諾熙發什麼神經,竟從阿衛的夜店帶了個麻煩回來,還是個邊哭邊叫的女人——原來他喜歡這一型的啊!
「你、你是……」
「我是Gay。」
噢,真是太好了!她竟在一個Gay的床上醒來!「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你喝醉了,我朋友帶你來我這裡。」他聳肩,想到昨晚諾熙背著她上門,說什麼他剛回台灣,時間又太晚了,不方便找其他女性友人,更不方便帶回自己家。
「你朋友是……」
阿Don微歪頭,不曉得她的問題所在。「就是我朋友。」
好,現在來釐清一下事實,她昨晚喝醉了,被Gay的朋友——聽他曖昧不明的口氣,或許也是個Gay——帶來這裡,所以,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是這樣嗎?
「你……要找他?」
「不、不用了。」夏仲音想都不想就拒絕。昨晚喝醉的她肯定醜態百出,既然什麼事都沒有,就把昨天的爛帳全留給昨天,她一點都不想記起。
她抓起旁邊的紅色外套,想要直接走人。「謝謝你昨晚的收留,我要走了。」
「小姐,等一下。」送她到門口,阿Don道。
她轉身,眼神充滿防備的盯著他。
他好心提醒她,「為了你好,以後別再一個人喝醉了。」
他的話中有話,讓人很想繼續追問下去。「昨晚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
呃,也不是「所有事」都沒發生啦!可為了自己耳根子清靜,他打算避重就輕地告訴她,「下次就沒那麼好運了。」
關上門後,他走進廚房。
紀諾熙剛起床,正在烤上司,見到他,順便問起,「她起床了嗎?」
「小紅帽剛離開。」
「走了?」紀諾熙難掩失望,「這麼快?」
「難不成你還希望人家留下來陪你吃早餐?別鬧了,她一醒來看見我,就嚇得半死,你還指望人家留下來,陪我們吃飯聊天嗎?」
也是,一個女孩子竟在一個陌生男人家中醒來,就算昨晚什麼事都沒發生,通常第一反應會想直接逃離現場。
他卻想留住她,至少讓他送她回家……
「她還記得昨晚的事嗎?」
「看樣子是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紀諾熙俊臉一沉。
他昨晚可是被她逗得差點失去理智,幸虧看見阿Don在一旁嚇得目瞪口呆,才讓他及時煞車,自己衝到浴室沖冷水澡,而她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瞧他俊美的五官上居然出現黑眼圈和血絲,剛剛一聽到她已經離開,還露出依依不捨的樣子,阿Don忍不住繼續虧他。
「看你的樣子,不會是昨晚作春夢,沒睡好吧?」
「別鬧了。」
「說真的,那女的昨晚真的夠猛,沒想到小紅帽居然差點把大野狼吃掉!你只是把她抱到床上,她卻馬上撲倒你,還——」
「她失戀了。」紀諾熙打斷他。
「失戀就能強吻人嗎?」昨天說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呢!
「那不算強吻。」若不是因為貪戀她的馨香,太貼近她的臉蛋,她也不會……
「這樣還不算,難道你是故意送上門的嗎?」
阿Don立刻接收到一旁丟過來的冷冽殺氣,馬上識相地閉嘴。
喝醉酒大哭大鬧是常有的事,可他從來沒看過這麼壓抑的哭法——蒼白著一張臉,淚流滿面,卻一點哭聲也沒有。
她顫抖的唇反覆問他,還愛不愛她?他不回話,也沒有立場回話。見他沉默不語,她一個翻身壓倒他,不甚熟練地脫下自己的衣服,迷亂地吻著他。
纖細的身子貼著他的,腰肢下意識地擺動著,她略混著酒意的馨香迷惑著他的意識。
在那種情況下,忍得住的男人就不是男人——可他真的忍住了,因為他不是她口裡呼喊的男人,這樣佔人家便宜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面對她那張清艷的臉蛋,他只能輕輕幫她擦掉眼淚,任憑她在他懷中哭泣,什麼話也不能說。
昨天為了送她回家,他看過她的皮夾,身份證上的照片是一個和她不太相像的女人,幹練、嚴肅、精明——不過仔細一看,仍能在兩人的眉宇間找到七分的神似。
「夏仲音……」他慢慢咀嚼著這特別的名字,一張倔強又不服輸的臉蛋馬上在他腦海中浮現,徘徊不去。
*** *** ***
趁著午休時間,夏仲音又到洗手間洗把臉。
很好,這個月的月事來得非常準時,讓她大大鬆了一口氣。
自從上個星期莫名其妙在一個男人家中過了一夜,她每天提心吊膽,生怕自己哪天會收到什麼裸照勒索,或是發現自己懷孕之類。
那天回家後,她縮在床上又痛哭了一場,也許是害怕,也許是傷心,她不知道。
雖然那位Gay先生展現出他的「善意」,表示那天晚上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可對一個當時完全失去知覺的女人而言,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儘管身體沒有異狀,心裡還是害怕得要死。
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