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笑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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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再說,他的臉容總藏在扇面之後,要畫他實在困難……更何況,她一點都不想畫他。

  「你說能不能呢?」

  他深邃目光睇視她,直到她把頭低垂,認命地深深歎息……認清了不可能更改題目的事實。

  *** *** ***

  颼颼冷風直透身骨,冷到他牙齒打顫,全身凍僵,四肢幾乎沒有了知覺。

  他本以為早上那一頓討打,已是主子給他的懲罰,一整天他還暗自竊喜僥倖逃過一回,未料主子只是白天忙著處理事情,要等到深夜有空才來責罰他……

  望月打著赤膊,跪在樓院外頭,頭上頂著一個裝滿了水的大木桶,木桶底下戳了一個小洞,水慢慢滴在他的頭頂,浸濕他赤裸的身軀,一陣冷風襲來,渾身冰冷到疼痛。

  得等大木桶裡的水流乾了,他才能起來。

  深夜寒風刺骨,這種懲罰當真沒有幾人受得了。

  「你不服嗎?」

  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看到月光拉長了一條身影,靠近了他,他頓時整個清醒過來,緊緊抓著頭頂上的木桶,顫聲道:「啟稟爺,是小的錯,小的心悅誠服。」

  羅謙瞥一眼他頭頂上的半桶水,要到一桶水流到半滴不剩,這望月還有得跪。

  「你翅膀硬了,連本王也膽敢戲弄!」他若不加懲處,以後不知要出什麼亂於。

  「小的知錯,不過爺,小的一點都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冷得直打哆嗦,話說不穩,臉色慘白,望月卻高揚著嘴角,仍然心喜、心悅。

  「你——」羅謙瞪著他,俊美臉龐咬著切齒痕跡,「你到底想要怎樣?你傻了嗎?」

  「爺……小的忘不了過去那段美好的時光,爺把常姑娘找回來,不也是如此嗎?……爺所思所想,望月盡力而為。」主子不承認沒關係,他被懲罰也沒關係,只要常姑娘回到主子身邊,他受再多的懲罰也甘之如飴。

  「我看你真的是傻了!」羅謙一腳踹倒了他,打翻了水桶。「你心瞎眼盲,自欺欺人,還把責任推到本王身上,你好大膽子!」

  望月趴在地上,四肢早已麻痺,爬不起來,臉上仍然維持著堅決的笑容。「爺說得是,爺說得是……不過爺……已經把姑娘找回來了。」所以說,爺找再多的藉口,也掩蓋不了事實。

  羅謙瞇眼瞪視他的固執,終於開口道:「本王找她入府,不是要她回到本王身邊。……過幾日她再來時,你去請太醫過來一趟。」

  請太醫?望月一怔,緩緩仰起頭, 「爺……難道是因為那張藥單,所以才……」

  「你的腦袋終於有點管用了。」羅謙冷冷一哼。

  望月掉下了笑容,卻仍執拗地心繫著一絲希望,低低地喃喃自語:「爺牽掛姑娘的身子,爺對姑娘還有情,小的深信爺心之所想,小的……」

  羅謙一腳踹了過去,毫不留情!

  「望月,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現在的常樂,在我身邊不會笑,我要一個不笑的女人何用!你也該清醒了!」他不再理他,甩袍走進樓院裡。

  望月怔怔地望著主子的背影直到消失……他轉頭瞅著翻倒了水的水桶,多虧王子這一腳,他少受了些苦,四肢終於恢復知覺。

  爺,總是口是心非。

  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爺的心情。

  此時此刻,他就像主子的一面鏡,看的是主子扇面底下的表情,更照見主子內心深處的苦痛、憤怒和徬徨——大大震撼了他!

  他眼眶升起熱度,低低垂首,緊緊握拳。

  第五章

  六爺出的題目,讓她一連鬱悶了幾天,她只好安慰自己,起碼出入王府,她能再見那片夢幻的紫花瀑布。

  只是她沒想到短短數日,她再入府,一片紫花沒了,往日勝景如夢——

  「小樂,你站在那兒做什麼?」羅謙走出樓院,就見她站在圍牆外,一臉落寞地看著爬籐樹。

  「六爺,這裡的花呢?原本開得滿滿的紫色花朵,垂落得像瀑布似的,怎麼都不見了?」常樂一見他,立刻過來追問。

  羅謙抬頭望向那片枯枝殘葉,「昨天都掉光了。花開花落本正常,有什麼好大驚小怪?何況這花本來就不是開在這種季節,入冬還開著花,根本就是錯亂了。」

  原來是開錯了季節的花兒。早知如此,她應該更加珍惜,早些時候過來看,多看一天,多看一眼也好啊……唉,她終究沒來得及畫下那片紫色瀑布,此後也不再有機會看到了。

  眼看著她滿臉失落,滿懷惆悵的模樣,羅謙藏在扇面底下的嘴角微微勾起,「你很喜歡這花?」

  「嗯。」常樂點了點頭。

  「今年花期已過,等明年吧。」他說完,轉身就走。

  他卻不是往樓院內走。她見他一副要出門的模樣,趕緊喊住他:「六爺,你上哪兒?」

  羅謙停下步子,轉過身來,「本王上哪兒,還得向你報備嗎?」

  「六爺,我以為我們已經約好時間了……你若有事,那樂兒改日再來。」柔柔清音說著,略一欠身,幾乎是迫不及待離開。

  羅謙冷冷扯眉,「我想起來了,本王似乎忘了給你一個期限。小樂,你是不是以為只要拖過常歡大喜之日,就不足為懼了?是以如此悠哉?」

  常樂聞言,一陣心虛,雙耳燙熱,趕忙搖手道:「我二哥堅持要等到大哥回來才肯決定婚期。如今大哥行蹤未明,二哥的婚期尚遙遙無期,樂兒怎麼敢呢?」

  「這可真難得了,常歡向來依從你,少有二話。莫非他已經看出端倪,故意施行拖延之計?」羅謙瞅著她薄如紙般的皮膚,在晨光底下透著一層青黑顏色。

  「不是的,二哥是重情之人,他只是希望拜堂之時,一家人都能在場。」她垂著臉兒,微微顰眉。

  羅謙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的目光不得不對上他。「小樂,你心裡是不是在想,常歡思想端正,不是像本王這種工於心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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