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笑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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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我……為什麼……還有你……」她說得七零八落,一張臉燙得都快燒起來了,卻始終說不完整。

  「你為什麼會睡在我的床上,還有我為什麼也在?」

  「嗯。」她趕忙點頭。

  他看著她一臉疑問,想起早上她一雙手探出被子,抓住了他的手,從床上爬起來,無意識地鑽入他懷裡,緊緊抱著他,始終不肯放開……

  「你的夢行症還真厲害,趁本王午睡,你從客房跑到本王房內,爬到本王床上,你把本王抱住不放,侵犯本王,脫本王的衣服,不停的吻我,我是被你吻到醒來才發現——」

  他看著那張臉兒愈垂愈低,腳步一直往後退,退到無路可退,轉身就衝下樓了。

  「哈哈哈……」笨丫頭,還真的相信……羅謙忍俊不禁大笑出聲,但很快就拉下臉,轉為冰冷。

  他本以為已經心如止水,可以輕易看著她的笑容,甚至將來看著她嫁為人婦,他的心都不會再疼痛。

  他低頭瞪著他的手,只是被她抓著手,被她主動的抓著,握住,他的心就顫動不已……眼看著她爬入他的懷裡,他居然全身僵硬如石,無法動彈!

  他甚至還對她懷著滿滿疼惜,不忍心吵醒她,不忍心讓她受涼,還抱著她,陪她睡,小心地幫她蓋被。

  ……最近次數較頻繁,這幾天更常常走在半夜就醒過來,醒來的時候卻不是在床上,都在我家院子大街下的鞦韆旁。

  鞦韆……宮裡的那座鞦韆還在嗎?

  她還惦記著鞦韆,那可還……惦記著他?

  謙……

  謙啊……

  一聲聲甜膩黏人的呼喚,彷彿才是昨日的事。

  *** *** ***

  常家清晨一如往昔,常母總是起得最早的人。

  常樂聽見雞啼聲,從被子裡爬出來。冬日清晨空氣如冰,她猛一陣戰慄,趕緊套上外衣,外面還加了一件棉襖,把自己裹暖了,才走出來,進了廚房。

  「娘……」

  「樂兒,你今天反常了啊,這麼早起!快別進來,去外面等。」常母正在大灶旁忙著,她一向最怕女兒接近火爐,怕她一不小心把那層薄薄的皮膚給燙了。

  她平常想進廚房幫忙,都惹得娘擔心受怕,結果反而愈幫愈忙,後來為了避免一家人對她提心吊膽,她就盡量不進廚房了。

  常樂站在門邊,看著娘忙碌。她跟娘最親,什麼事都跟娘說,唯獨假婚約的事,她不敢讓娘知道。

  她隱瞞和六爺的約定,只告訴娘,她到王府去幫他刻紙。娘對六爺相當信任,一提到六爺,娘就不會多問理由,還會主動幫忙她編造藉口隱瞞爹和二哥。

  「娘……」她很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有夢遊症。她已經好幾日不敢進王府去見六爺了,那天六爺問她,是不是意外之後才開始發生夢遊症,最近她仔細回想,想起好像每次夢遊都發生在六爺回京的時候……

  「樂兒,一會兒你爹和二哥就要起床用膳了,娘很忙,你有什麼事晚點再說。」

  她望著娘煮粥、炒菜的身影,忙得沒空理她,她默默點頭,離開廚房。

  她打開門,一陣寒風撲面,四肢如冰,冷得她打顫。

  外面天色微亮,她踏出院子,拿掃把開始掃地。

  她的夢遊為什麼都發生在六爺待在京城的時間?這是巧合,還是有什麼原因?

  再說,六爺明明是愛欺負她、捉弄她的人,她為什麼反而在六爺的懷裡睡得香沉?

  ……她在宮裡發生的那場意外,還有她失去那些年的空白裡所發生的事,全都是她聽來的,過去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每一件事,然而事實究竟……真的如她所聽來的嗎?

  她把枯枝落葉掃成一堆,掃到了大樹下,她忽然停下來,怔怔地望著鞦韆。

  這鞦韆是哥哥們做的。她十三歲生日那年,哥哥們問她想要什麼,她想都沒想就答了「鞦韆」。

  為什麼她對鞦韆情有獨鍾?

  為什麼她會在夜裡醒來,對著鞦韆哭泣?她知道自己每回都做了夢,雖然忘了夢境內容,但內心裡的悲傷和刺骨的痛仍然殘留到醒來以後。

  如果那單純只是一場夢,為什麼醒來以後那種椎心刺骨的疼痛依然清晰?她愈來愈感覺那好像不單純只是夢,那……

  會不會是她遺忘的過去?

  那麼,被她遺忘的過去裡,是不是也有一座鞦韆呢?

  她忽然想起,幾次六爺來,都對這鞦韆多看好幾眼……難道鞦韆和六爺有關?

  六爺和鞦韆,還有她失去的那段空白,以及她的夢遊症,這中間會不會有牽連?

  那天,她問六爺為什麼她會睡在他的床上,他的懷裡?其實她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麼那麼討厭她的六爺,愛戲弄她的六爺,明明可以把她叫醒,他為什麼反而摟著她睡,還把手臂讓她枕……

  「樂兒,你今天起得真早!快進來洗手吃飯了。」

  「哦……好。」她聽見二哥的聲音,猛回神才發現天色已亮,初陽升起,灑落滿地黃金般的光芒,而她的雙靨莫名地像火燒似的滾燙。

  她趕忙甩掉腦袋裡殘存的畫面,走進屋裡。

  吃過早膳,二哥像往常一樣去古董店了,爹已經開始紙刻承恩寺,用膳後就進工作坊去了。

  而她……至今仍不知道拿什麼臉去見六爺,但是總不能一直躲著六爺,萬一惹得六爺不悅,壞了二哥喜事,那就糟了。

  「樂兒,來,把這碗湯喝了。」

  「娘,這究竟是什麼湯?」已經一連好幾天,一日三餐,娘都熬湯要她喝。這湯藥味濃,顏色深黑如藥汁,與其說是湯,還不如說是藥。但娘堅持這是湯,不是藥,而且一定要她暍。

  「就是補湯嘛,快喝了。」

  「是……」娘說的話,一定要聽。

  話說回來,那位愛戲弄她又沒耐性的六爺,平時這時候早應該出現了,這回卻毫無動靜。

  她也不知怎麼了,心裡忽然莫名地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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