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嘲風「聽說」她是揚州一奇,如今總算見識到了。「歡歡,可不可以一掌劈暈她?」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快被逼瘋了。
哪有人一哭就是三天不停歇,她身體的水份足夠哭滿一缸水,缺鹽加料時倒能利用一些。
「我很想說你別客氣,劈吧!』但是根據我認識她十二、三年的經驗,那是毀天滅地的開端。」
「這不是個好笑的笑話,她再這樣哭下去,我擔心得先疏散揚州城百姓。」簡直比江河氾濫還恐怖。
莫迎歡勉強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放心,她最高紀錄是七天,至今尚無死亡數字出現過。」
那是幾年前的事,云云養的一條小花蛇被隔壁的公雞當成蚯蚓,一口吞下肚,屍骨無存。
當時哭得全揚州城百姓有一大半舉家出外避難,難得離城近七日才逐漸有人潮回歸,每個人都掛上茱萸,戒慎地跨入自家門檻。
她和丫丫不可能棄友於不顧,於是想盡辦法弄暈云云,免得云云淹死自己。
誰知——
洪水只能疏導不能阻塞,那一次簡直比天災還可怕,人人自危地自備舢板和木槳,以免地垮湧波。
好在老天開了眼,突然響起一道雷嚇著了云云,連帶收起她的淚腺——暫時。
聽不到孟姜女轉世的哭聲,揚州城百姓反而不習慣,好像少了什麼似的,百般的無聊咳聲歎息,一直到雲家傳來抽抽搭搭的聲音才展眉一笑。
因為……大家都被磨賤了。
這就是揚州奇花的魅力所在。
「云云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別再掙扎了,死吧!」杜丫丫拍拍耳朵,忍住咆哮的衝動。
莫迎歡瞪了她一眼。「什麼叫死吧?她已經夠沒膽了,你還想嚇死她呀!」
「喂!我是好心吶,人生自古誰無死,我在開導她的死心眼。」哼!她的心情一樣不太爽快,而且頭疼得要命。
「你要死了,開口閉口就是死,你是嫌沒死透想要嘗嘗死的滋味是不是?」莫迎歡故意戮戮杜丫丫曾受重創的傷口。
心疼妻子的尉天栩臉一沉,拍掉她的魔手將愛妻擁入懷中。那次的傷差點害他捶肝毀肺,比受傷的她還痛。
「你夠了沒?一口氣說了四個死字,找死呀!」這個斂財女。
莫迎歡露出令人發毛的笑臉。「尉兄呀!我最近很缺銀柱填山,你要盡盡心力嗎?」
「你……你別算計在我身上。」他頭一斜。「應莊主,你是男人吧!」
聽到譏誚語的應嘲風略微掀掀眉,微鎖的眉宇略顯黑氣。「我沒聽見歡歡的抱怨聲。」
他們閨房和諧,魚水之歡融洽,即使他現在頭快被哭聲震裂,沒能盡興享受新婚的甜蜜。
「少轉移話題,你明知道我指的是什麼。」這對夫妻還有沒有羞恥心?
「很抱歉,忙著賺錢養家活口,不大有時間說閒話。」誰理他,娘子可是娶來疼寵。
何況歡歡不是尋常女子,誰管得動?又不是活得不耐煩,存心找閻王爺下棋。
他好不容易在她的心中和銀子同等份量,他可不想只為了尉天栩的一句挑釁言詞,一個不小心開罪她。
「你是說我很閒嘍?」
不過是來喝杯喜酒,竟喝出個頭疼人物,尉天栩火氣隱隱浮動。
「這點該問你自己才是,聽說你考慮在揚州城定居?」老天,他頭快炸了。
尉天栩低咒一聲。「全是你家那只麻煩精煽動的,你最好看牢些,別讓我有毀掉『名勝』的機會。」早晚有一天他會收不住手掐死那只吃銀貓。
「我同情你呵!尉堡主。」應嘲風心中暗笑,不認為妻子會寫「輸」這個字。
「你——」
尉天栩冷哼一聲,後悔自討沒趣,惹上這對銀精夫婦。
「咦!停了?!」不會吧!
大家搞不懂應嘲風的意思,紛紛投以疑問的目光。
「哭聲……沒了?」
對喔!怎麼會無聲無息?
兩對夫妻四雙眼睛齊往雲日初方向瞧去,為心中的不解尋找答案。
唉!原來如此。
她終於……哭累了,超過負荷。
「娘子,她睡著了,咱們也去補補眠吧!」倦意十足的應嘲風伸伸腰摟著愛妻的腰。
「是呀!丫丫,好些天沒睡個好覺,我陪你睡覺。」
困色滿面的尉天栩打了個大哈欠。
可惜為夫們的「善意」似乎得不到嬌妻的迴響,莫迎歡甩開丈夫的手斜躺在貴紀椅上,杜丫丫則斜眄了丈夫一眼,姿態不雅的半趴在軟榻上。
這是一間特別改建過的書房,本是三個女子閒來無事閒磕牙的臥室,完全符合「實用」——
也就是懶人專用房,在這裡或躺或趴隨心所欲,一切以舒適為主,誰理他道德不道德,反正關上門也「這個嘛!」莫迎歡笑得眼都瞇成一條縫。「做人何必太計較,沒人嫌銀子礙眼。」
杜丫丫真想揍她一拳。「云云的終身幸福比不上你的臭銀子?」
「當然……比不上。」銀子。她邪邪地一笑,「楊廣琛雖然年幼些,但是笨笨的好駕馭,咱們只要多傳授云云幾招閨秘……」
「歡歡娘子,你的閨秘用在我身上好了,別忘了我們才新婚三天。」咬牙切齒的應嘲風似笑非笑的提醒著。
閨房情趣怎好道與外人知,何況他才剛嘗到一點甜頭。
莫迎歡懶懶的眼波一送。「相公,此閨秘非彼閨秘,只不過是一些持家之道。」
「是嗎?我還以為是馭夫之道呢!」她那些小心思,他豈會看不透?
「呵……呵……相公真是愛說笑,你認為我需要馭夫嗎?」丈夫不乖,甩了便是,誰有工夫記掛其他。
他為之一哂地聽出話中話。「我很會賺錢。」
全揚州城的百姓都知曉小氣財神下嫁北方梟雄,為的就是他的生意手腕高人一等,金滾銀的錢財難以計數,自然得抓牢。
不過這其中當有愛嘍!不然誰理他。
「你們夫妻要恩愛請回房,別教壞了我的丫丫。」
「嫉妒呀!尉堡主。你大概忘了丫丫在哪裡長大,她帶壞我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