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嗎?」他皺起眉,面對這個面容清秀的小女人,本能地略微收斂了兇惡的語氣。「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對、對不起。」她也不曉得自己幹麼道歉,只是他像頭凶光內斂的猛獅,隨時會撲過來的感覺,教人忍不住示弱。「是,她們說的是我。」
「所以妳剛才在機上被性騷擾了?」仔細打量她,纖細苗條的身材,但曲線卻十分美好。清秀白淨的臉龐,水汪汪的杏眼,看起來楚楚可憐,難怪從乘客到空服員都很想欺負她。
因為連他,都很有這種衝動,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一和她那兩泓清水似的眼眸對上,他就發不出脾氣,否則這麼縮頭縮尾沒個性的人,是他最瞧不起的類型。
「對……有一位外國乘客摸了我臀部一把……」她不好意思地囁嚅說出。
「妳沒有給那色鬼一拳嗎?」若有人敢摸他,先揍一頓再說,只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這個機會。
「我按照先前上課教的標準流程處理了,但是那個人是我們航空公司合作集團的高層幹部。」
「那套早該埋進墳墓的標準流程能相信,烏龜都會飛上天了。那個什麼高層更是該死,當我們航空公司是酒家?」就是這種敗類打壞了男人的形象,要不是他忙著開飛機,肯定先飆個兩拳再說。「裡面那群人呢?她們沒有幫妳嗎?」
「座艙長後來有出來處理了。」沈語茗避重就輕地回答,當時其它空姐都冷眼旁觀看她的好戲,直到那外國人咆哮出自己的頭銜,才驚動了座艙長。
「她怎麼處理?叫妳翹起屁股給他摸個夠本?」
「怎麼可能?」她倒抽口氣。這個男人說話真粗魯,虧他還是機師呢。「麗芬姊很照顧我,才不會這樣。」不過對方無理還不饒人,所以才會搞到下飛機後還要被叫到辦公室「特別關照」。
「廢話,瞧妳這樣子,分明就是等人家來欺負,她不照顧妳行嗎?」他不悅地舉手輕敲了下她潔白的額頭,果然她吃痛也不吭聲,只是委屈地揉著頭。
「裡頭那群女人囂張習慣了,連妳被性騷擾也冷嘲熱諷,想也知道平時是怎麼對妳的,妳都不會反擊一下?」他忍不住咆哮。
「你好大聲。」她委屈地捂起耳朵。被性騷擾又被學姊欺負已經夠慘了,他還摻上一腳,是要把她吼聾嗎?
習慣大聲的男人見她肩膀一縮,什麼罵人的話全吞回肚子裡,他低聲咒罵著自己莫名其妙的反應,沒好氣地瞪著她。「妳是不久前進來的那批新人之一?」
「是啊。」瞧他稍微沒那麼凶了,還問起她的事,受過訓練的空姐反應令她禮貌性地微笑點頭,伸出一隻手。「你好,我叫沈語茗。」
誰知道他並未禮貌性地握回去,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柔荑,將她身子轉個方向,往休息室內一推。
「小菜鳥,」他冷冷的譏諷從身後傳來,「勇敢的面對現實吧,被欺負就要反擊回去!」
沈語茗猝不及防地被推進休息室內,一群閒聊中的空姐被嚇了一跳,眾人面面相覷了幾秒,皆啞然無語。
須臾,那群平時就作威作福的空姐,其中一位叫亞貞的先開了口。
「喲!偉大的空服員小姐回來了。」她諷刺地一笑,「連合作廠商的高層都敢得罪,我們幾個學姊皮要繃緊一點,免得被她告狀了。」
「怎麼樣?公司有沒有請那位高層向妳鞠躬道歉啊?」
此話引來一陣訕笑,總之看著這位小學妹眼角含淚,可憐兮兮地站在一旁,她們就很有快感,彷彿可以藉著羞辱她而減輕工作壓力似的。
沈語茗不安地站在原地,眼尾不停偷瞟向身後她被推進來的那扇門,心裡小小聲地埋怨著。她原本個性就溫和,也不懂與人爭,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來招惹她。
「麗芬姊很挺我,她有幫我向公司解釋。」後頭那一雙犀利的眼好像還直直盯著,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替自己說些話。
「連座艙長都巴結上了,很不簡單嘛!」亞貞又尖銳地刺了她一下。這學妹不僅溫溫吞吞的樣子令她很不爽,更不用說才剛上機服務沒多久,竟然就當選本月最佳服務員,害一票學姊面子全掃光。
「我沒有……」眾學姊恐怖的態度,令她退了一大步,決定還是落跑為上。
「給我站住!」虛偽的笑臉卸下,晚娘面孔端上,學姊們也不跟她客氣了。「沈語茗,今天的事如果上面怪罪下來,妳自己要懂得承擔,可別連累到我們!不過是被摸了一下,跩什麼跩……」
「妳們這群婆娘說夠了沒?」
男人的怒吼聲由門口傳來,一雙大手恰好抓住沈語茗向後退的肩頭,將她再次往內一送。
「裴機師!」眾空姐們看到門外進來的男人,一臉的尖酸刻薄全變成了溫柔嫵媚,笑得比誰都要假。「你來找誰啊?」
「總之不是找妳們這群八婆。」也不怕得罪人,反正他有話直說的形象已根深蒂固,反而有更多空姐們欣賞他的這股酷勁呢!「妳們聯合起來欺負新人,很好玩嗎?」他指了指沈語茗。
「我們沒有欺負她呀!」亞貞的笑容僵了一下,「我們只是教導她做人處事的道理。」
「她在機上被性騷擾,對吧?」裴聿海冷笑,「當時妳們有誰上前幫她說一句話?」
眾空姐們妳瞧我、我瞧妳,全噤聲不語。
「同樣身為空服員,同事有難不幫忙,甚至還落井下石,這就是妳們『做人處事的道理』?」他隨便一個質問就極有氣勢,每個人都被嚇得不敢說話。
在他身旁的沈語茗,仰頭看著他堅毅的側臉及寬厚的胸膛,突然覺得好有安全感。
「可是她得罪的人可不同一般……」欺負學妹被抓包已經很糗了,亞貞還想辯解。
「是合作公司的高層對吧?那又怎麼樣?高層就可以隨便亂來?」冷冷的目光掃過一群坐立難安的空服員身上。「要不妳們排成一整排,讓那個高層按順序摸一輪,個個都有份如何?這樣妳們就不會這麼不平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