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有時候作夢夢到以前的事,都還會驚醒,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很少了。至少,我盡力讓自己過得好,沒有因此沉淪下去。」 沈語茗比了比這家店,還有她新手做的、滿櫃的蛋糕餅乾。「寄語咖啡館,就是把我沈語茗的心事,寄托在這家咖啡館,你瞧我不是經營得不錯?」
所以看著人來人往,聽著客人聊人生百態,知道自己雖失去愛情,卻仍能擁有平淡寫意,也算是一種療傷吧。
「人有心靈寄托是很好,但你還這麼年輕,總不能一輩子關在這個咖啡館裡。這家店也不乏追求你的男客人,但你從沒動過心,足見你還是對前夫耿耿於懷,心裡放不開。」單子彤突然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手往胸前一拍,「這親吧,我介紹幾個男性朋友給你認識,多多比較,你才會知道太執著於一個壞男人,只是浪費時間。」
「我才不像你,有一堆凌志先生、賓士先生什麼的追求者。」 沈語茗自認沒辦法像外形亮眼的單子彤,在追求者間如魚得水。
「我介紹給你的,肯定比那些高檔得多!」
「彤彤,我還是不……」
「你以前老說我根本忘不了江靖,但我至少當時有試著開拓自己認識新朋友的機會。」江靖和她曾有幾年的分離,語茗還曾以此笑她。「但你根本畫地自限了,你覺得我可能放任你這樣宅下去嗎?」
沈語茗無力地望著她,知道好友一固執起來,十匹馬都拉不動。或許彤彤說得對,她也該多看看外面的天空了,否則總是在十二點鐘就忍不住落淚,這種日子難道真要過一輩子?
「謝謝你今天的招待,改天請務必到我的店裡享用下午茶。」
「不,不用客氣,很高興認識你。天快黑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我等一會兒還有事,就不麻煩你了。」
*** *** ***
和單子彤介紹的男伴見面後,沈語茗微笑和他告別,又慢慢地坐回義大利餐廳的椅子上。
高檔貨,有錢有房有車又長得體面,個性也溫柔體貼,但沈語茗卻自知與他激不起一絲火花,只好在對方彬彬有禮的慇勤中,在心裡向他說聲抱歉。
整理了下包包裡的東西,她起身了也想離開餐廳,突然一雙大手扶上她的肩,背後傳來不確定的說話聲。
「沈語茗?」
她聽著這個耳熟的聲音,疑惑地轉頭,眼前的人讓她有些意外。
「劉祥?你也在這裡用餐嗎?」
一年多沒見她的劉祥,一點也不生疏的在她面前坐下,還把自己的飲料都帶了過來,一副準備促膝長談的樣子。
「好久不見了,你看起來很不賴。」氣色紅潤,以前的長髮換成了短髮,使她看來年輕了好幾歲,一舉手一投足,女人嫵媚優雅的氣質在她身上展露無遺。
他承認發現她也在餐廳裡,仔細地觀察了她好一陣子,直到她的男伴離開,他才趁隙出現。
「你看起來也很好,升機長了吧?」她淺淺一笑,似無芥蒂。自從和裴聿海離婚後,怕觸景傷情,便不與航空公司的人接觸,唯一的好友董麗芬也嫁至國外,因此許多八卦消息她全都不知道。
「我是很好。」他定定看著她,表情卻不如他說的輕鬆。「你和裴聿海都沒有聯絡了吧?」
乍聽這個名字,沈語茗臉色微變,但仍心平氣和地道:「自從離婚後,我就沒再問過他的事情了。」
既然已證實他的無情,又何必多問?他無心於她已成定局,再糾纏也只是折損自己的尊嚴。愛情、友情與信念在一夕間失去了,至少她還能保有這一絲自尊。
「裴聿海和你離婚後,就從泛歐航空離職了。」她真的不知道?劉祥從她臉上看不出異狀,不禁心生感慨。
「他離職了?」而且是一離婚就離職?她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
不過他當時似乎有了新歡,或許是已經另尋高就,和那位女性在他處共築愛巢了吧?
「我知道一直有別的航空公司在挖角,可能他在別的地方工作了,也有可能他已經組織新的家庭了……」
沈語茗提出自己的想法,卻被劉祥一個搶白。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的說。「機師的圈子就這麼大,他跳槽不可能沒有人知道。何況,雖然他很少跟我聯絡,不過我知道他身邊肯定沒有別的女人!」
「難道分手了嗎?」 沈語茗心裡一動,不過旋即又在心裡自嘲,方才有一瞬間,她竟為了沒人照顧裴聿海而擔心。
「從這我認識他到現在,他從頭到尾也不過就你一個女人,哪裡來的其他人?」劉祥很篤定的說。
「可是……」憶起曾經聽過的那道嬌滴滴的聲音,她到現在接電話都還會有陰影。「當初他突然變得冷淡,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我還接過那女人一次電話,我問裴聿海,他也沒否認。」
「他應該也沒承認吧?你想,依他乾脆的個性,有別的女人一定會說清楚,而不是打馬虎眼。」關於前程大好的裴聿海無預警離職,又和老朋友們老死不相往來的異常情況,劉祥已經懷疑很久了,再加上他知道裴聿海對沈語茗是真心的,所以他的婚變更是反常。
當時裴聿海拒絕溝通,她只是隱約覺得奇怪,但傷心已經掩蓋過了其他所有情緒,她也無法清醒地思考空間哪裡不對勁。被劉祥這麼一說,她心裡一沉。
「而且我一直覺得奇怪,你記得那次裴聿海被記過的事故嗎?」看到她頷首,他繼續:「當時我是副駕駛,事實真相是我們在飛機降落時,裴聿海突然像出了神似的,沒聽到塔台的話,等錯過了降落時機,他當機立斷地再次爬升又飛了一圈,重新和我確認後,才再次依塔台指示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