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臨風走出客棧後,徐盈馨望著孫紫香,眼珠子一轉,輕聲勸道:「孫姑娘,往後你還是少喝點酒吧。」
孫紫香無精打采地應了聲,直覺地認為徐盈馨是出於關心,怕她喝太多就會傷身,想不到徐盈馨的話還有下文。
「昨夜,夏公子似乎很無奈呢,他說那兇手都還沒有繩之以法,孫姑娘卻喝醉了,要是出了什麼狀況,那孫姑娘豈不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這樣實在太危險了,所以孫光娘往後還是少喝一點酒吧。」
徐盈馨這番話雖是用充滿關心的語氣來說,但卻明顯地對孫紫香透露出一個訊息——
昨夜夏臨風在將她送上床之後,不但又去見了徐盈馨,而且似乎還在徐盈馨的面前抱怨她不該喝酒!
孫紫香的表情僵硬,心情驀地變得很糟。
虧她一早起床時還滿心期待,以為她和夏臨風之間的感情有些什麼進展,想不到一切又只是她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他不僅根本沒吻她,而且還在別的女人面前說她的不是!
孫紫香的心情霎時壞透了,本來就已經沒什麼胃口,這會兒更是什麼也不像吃了。
「我忽然有些頭痛,先回房去歇息了。」她起身,踏著氣呼呼的步伐返回客房,將自己一個人關起來生悶氣。
徐盈馨望著她的背影,唇畔緩緩揚起一抹笑。
根據官府所彙集的各路消息,彭耀正為了躲避追捕,據說已悄悄地方北方潛逃而去。
既然那傢伙已不在平楊城附近,夏臨風便決定動身返回「夏家堡」。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妥善地安置徐盈馨,孫紫香也可以返回孫家,那麼到時候他若需與彭耀正交手,也無需分神掛念她們的安危。
幾日的路程後,他們順利返回了「夏家堡」。
無依無靠的徐盈馨自然是留下來做客,而孫紫香沒有理由跟著住下,也只好乖乖地回家。
此刻,孫紫香一個人待在房裡,無精打采地看著窗外。
孫夫人才一進門,就看見女兒悶悶不樂的模樣。她歎了口氣,不用猜也知道女兒肯定又是為了夏臨風而傷心。
一想到女兒這麼多年的愛戀始終沒有結果,甚至還一再地傷心難過,孫夫人就心疼極了。
「香香,我看,你還是趕緊放棄吧。」
「娘……」
「這趟你跟著夏臨風出門,兩人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天,卻還是沒有半點進展,難道你還沒有辦法認清事實嗎?」
事實……
孫紫香的眼神一黯,心中一陣刺痛。
是啊,事實就是夏臨風根本一點兒也不喜歡她,更別說是要娶她當娘子了。
但是,難道她真要放棄嗎?
這念頭一浮上腦海,她心中那真刺痛就更強烈了。
不!她不想放棄,一點兒也不想!
這麼多年來,夏臨風一直是她眼裡,心裡的唯一目標,她早就愛上了他,要她如何捨得放棄!又如何放棄得了?
看出她心裡的煎熬,孫夫人搖了搖頭,苦口婆心地試圖勸她。
「香香,這世上的好男人不只有夏臨風一個,只要你願意把眼光稍微從他身上移開,就會發現其實還有許多不錯的好對象。事實上,這一、兩年來,上門提親的人不少,像是林員外的二公子,還有江家的三少爺,都是相貌堂堂、人品不錯的好對象,如果這兩個你不喜歡,還有——」
孫紫香搖了搖頭,實在不想再繼續聽下去。
「娘,你知道『御亟寶鑒』嗎?」
她其實只是未經思考地脫口而出,為的是想趕緊打斷娘的話,並換個話題罷了,但想不到娘一聽見這個問題,整個人卻突然僵住了。
「娘?怎麼了嗎?」
「呃?沒……沒什麼。」孫夫人回過神,說道:「我只是覺得那寶鑒的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現在我想起來了,許多年前不就有個黑衣人攔住咱麼的路,想要搶那什麼寶鑒的嗎?」
「對。」孫紫香說道:「夏哥哥就是在追查這件事,當年那個黑衣人道現在還不死心,為了奪取寶鑒,殺害了好多無辜的人。」
「什麼?那個人到現在還沒死心?」孫夫人臉色一變。
像是怕被女兒看出心事似的,孫夫人轉身望著窗外。回憶起十八年前的往事,她的眼底不禁浮現一抹沉痛哀傷的光芒。
當年,她與『御天教』的教主周展昕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兩人感情很好,她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
在發現懷了身孕後,他們原本打算要成親,然而就在那個時候,周展昕意外察覺一名叫做彭耀正的手下似乎起了異心。
為了保護鎮教之寶『御亟寶鑒』,更為了保護她還有他們未出世的孩子,周展昕透過另一名信得過的心腹手下,悄悄安排她帶著『御亟寶鑒』剛去投靠他的好友孫大權。
本來她怎麼也不願意與周展昕分開,但是顧慮到腹中胎兒的安危,最後也只好忍痛接受這樣的安排。
想不到,就在她抵達孫家不久,便聽見周展昕已遭遇不測的消息。
那個噩耗重重打擊了她,讓她每天以淚洗面,知道女兒出世之後,她的情緒才逐斷穩定下來。
孫大權待她極好,為了怕無辜的孩子將來在外人異樣的眼光中長大,她便讓小女娃跟著他姓孫。
那段期間,多虧有孫大權的呵護與安慰,她才能逐漸走出悲痛,後來孫大權的溫柔貼心也感動了她,讓她點頭答應嫁給了他。
關於女兒的身世和過往那些恩仇糾葛,她早與孫大全約定好,一輩子也不讓女兒知道,因為那只會帶來更多的紛擾與傷害。
至於那本『御亟寶鑒』,早已被妥善地收藏在孫大全書房裡一個隱秘的暗格之中,這十多年來都不曾再取出來過。
儘管那是本了不得的武功秘籍,但是他們一點兒也不想去翻動,因為那對他們來說只代表了一個殘酷的往事……
「娘?你怎麼了?」孫紫香關心地問,她雖然心煩意亂,但依據察覺了娘的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