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我已經對眼前的形勢無能為力了,除了依靠你以外,我別無他法,所以你必須要活得好好的,直到我們走出這片山林為止。」
整理下心情,她的口氣沉重而堅定。
他略微沉默了片刻,而後重重頷首。
她低下頭去咬下一口紫桑果,甘甜中帶著一些澀澀的酸味,十分可口。
「給你。」吃了幾個後,她把剩下的遞給他,「你也要補充體力和營養。」
「好吃嗎?」雷利覺雙眸明亮如星辰,笑容也很溫暖地望著她。
「還不錯。」齊若馨撇了下嘴角。
「那我明日再去採摘一些。」雷利覺動作利落迅速,很快就解決了剩下的紫桑果,「味道的確不錯,甘甜爽口。」
看他嘴角邊還帶著一抹紫色的汁液,她忍不住伸出手去,用袍袖邊緣替他擦拭了一下,「你都多大了?吃東西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
雷利覺彷彿被毒蛇咬到一樣驀地撤回手,清雅婉麗的臉龐上霎時掠過尷尬,甚至是嬌羞。
洞穴裡的氣氛變得異常的安靜,齊若馨咳嗽了一下,想要移動一下肩膀,卻發現自己的右肩被木板固定了起來。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雷利覺帶著幾分堅毅的表情看她一眼後,走到火堆邊又加了許多乾柴進去,他的額頭上漸漸冒出細小的汗珠。
雖然正值夏季,氣候也很濕熱,但他們洞穴裡卻一直都燃著火堆。
「謝謝你。」她的身體的確感受到了寒冷,那種徹骨的冰冷感覺,這幾日都一直跟隨著她。
「客氣什麼。」擦了下額頭的汗水,雷利覺只是淡然一笑,又低頭繼續添柴。
「你其實不必如此陪著我,又不是你被人追殺,完全是我連累了你……」齊若馨無法遏制地再度打了個冷顫,,幾日來的高燒已經讓她精疲力竭,毫無鬥志,也讓她失去了往日的飛揚跋扈與開朗自信。
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真正感覺到深深的無助,雖然她也離開過皇宮一段日子,然而即便是在聖靈山上修行,卻依舊享受著皇家公主該有的一切,從未想到過有一天她會有落魄的時候。
一想到自己的處境,還有身體的狀況,她本來就蒼白如紙的臉色顯得更加死氣沉沉。
「給我你的左右。」他沉思著瞥向她灰色的面容,表情倏地一變,竟驀地坐到她身邊來。
「要做什麼?」雖然帶著三分遲疑,但她還是伸出手去。
他的右掌貼住她的左掌,當她驚詫的想要撤回左手時,一股暖流從他的掌心裡源源不斷的傳入她的掌心,令她原本冰冷的四肢百髓立時溫暖起來。
「你這是……」她愕然瞪大雙眼,心房處彷彿被什麼敲擊了一下,莫名震顫。
投給她一個爽朗不羈的笑容,雷利覺微微搖頭,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他在將他的真氣傳輸給她!齊若馨即便不會武功,也立刻明白了那股竄入丹田讓她渾身舒暢的暖流到底是什麼。
「好了。」一盞茶過後,雷利覺黝黑的臉色略顯蒼白,他這才收手,「感常如何?你不捨武功,前幾日我不敢輸送真氣給你,怕加速你的病情。」
「你……這樣做不是會消耗你的內力嗎?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當她是皇家公主時,任何人對她好似乎都是應該與理所當然的。
他們尊敬的是她作為公主的身份,害怕的是她皇家的威嚴與權利。
可是眼前的齊若馨,只是個走投無路的弱女子,引以為豪的身份與巫蠱術她都已經失去了,現在的她,根本什麼也不是,他為何還能如此傾盡全力的救她?
「齊姑娘,凡是都要有原因嗎?既然我恰好路過救了你,就自然要救到底,難道還能半途而廢不成?」他蹙了下眉頭,不以為然的兀自盤腿而坐。
「別再說傻話了,快點閉上眼休息,等草藥煎好,我自會叫醒你,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早點退燒,豈不更好?」
他居然敢教訓她!從小到大,就連她的父皇還有皇弟都從未對她說一句重話!
嘟起小嘴,她心裡才有的感動立刻就被澆熄,她一定是腦袋燒糊塗了,才會對他抱以感激之情!
「難道我不想趕緊好起來嗎?在這又冷又潮濕的山洞裡,沒病的人都會憋出病來。」
她惱怒地瞪他一眼,雙頰也因此染上淡淡血色,在他肆無忌憚的笑容下猛力閉上眼,疲倦立即就排山倒海的向她襲來。
雷利覺眼裡的笑意緩緩被一抹深思所取代,他仔細端詳了她一會後,這才閉上雙眸,暗暗驅動內力調養生息。
她的那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又如何回答她呢?
「看來燒終於退了。」帶著欣喜的笑容,雷利覺將他粗大黝黑的手掌從她細緻白皙的額頭上移開。
齊若馨卻用冷漠的表情回應他的笑容,「可是我們還是沒有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她轉頭查看四周巖壁,滿臉懊喪。
「你的巫蠱術一定會很快恢復的,到那時,我們便能離開此地。」他站起身,用力伸了個懶腰。
「今天晚上我也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身體如此虛弱,根本半點蠱術也無法施展,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如果這個山洞被他們找到怎麼辦?」她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瓷瓶們,那裡面原本豢養著各種厲害的蠱物,然而如今他們卻全都虛弱無比。
「你也說是如果了,既然是沒有發生的事,又何必太過憂慮?況且這山洞十分隱蔽,我每日也都會巡查周圍的一草一木,除了有野獸出沒外,沒有人跡經過。」雷利覺盤起腿,自信滿滿的說道。
「雷利覺,你到底是什麼人?雖然不懂巫蠱,卻又懂陣法,你在這山洞外,是不是也布下了奇門陣法?」她清冷的目光俐落的射向他。
「我就是我。」他用坦蕩的目光回視著她,「我是什麼人可不是我告訴你的,而要你告訴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