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有擔當。」黑衣男子抽出手中長劍,月光之下,劍氣尤為懾人。
「比起你這種不敢正面決鬥,只會暗中傷人的小人來說,本公子的確有擔當得很!」齊若馨全身都彷彿浸在冰水裡一般瑟瑟發抖了起來,但她依然毫不示弱。「不過,我保證今天你要是殺了我,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有非常淒慘的下場。」她一定會在死前施下奪魂蠱,即便她無法動彈,卻一定可以念出咒語。
雖然奪魂蠱是被禁止的邪蠱術,而且只有咒語的話並不能真正奪人魂魄,然而她也顧及不了那麼多!況且在她死後,她相信皇弟一定會將殺死她的人株連九族!
「是嗎?」黑衣男子訕笑著提起手中長劍。「是不是因為你會一些巫術?也許你可以在死前對我施下什麼蠱毒也說不定?就好像你在我身上下了蠱,才能一路跟蹤我一樣。」
「在你身上下蠱真是太過輕而易舉的事了,你根本毫無防備。」她目光冰冷地凝視著他,彷彿要將他的容貌牢牢映在腦海,不斷詛咒。
「一般像你這樣的公子哥,都不會去修煉巫術,所以我才沒有提防你。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身上下了什麼蠱嗎?」黑衣男子提劍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那個小小金蠶,要捏死它其實也很輕而易舉。」
齊若馨藉著月光,突然間發現,在他另一隻手的手心裡,多出一隻金色飛蟲,正是她養了十幾年的金蠶蠱。
「不要傷害它!」一抹憂慮浮上她大睜的明眸,她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恐懼。「你既已找到了它,那麼我所施的跟蹤蠱就已對你毫無作用。你放它走吧,它只是受我控制,本身並不會傷害任何人!」
「不傷害它也可以……」黑衣男子轉頭看向手心裡有著一對金色翅膀的金蠶。「只要我向你揮下一劍,而你不會對我施展其它蠱毒,我就放了它。」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齊若馨劇烈顫抖地閉上雙眸,白皙的容顏被一股死灰的顏色所籠罩。早晚都要被他所殺,不如拯救她心愛的金蠶一命!
「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黑衣男子語氣隨興,帶著玩世不恭的神情飛快向她揮出長劍,長劍的劍鋒刺入她的腹部後,他手腕一抖,又將劍鋒帶起。
齊若馨感覺自己完全進入了最最冰冷的地帶,全身上下不再有一絲溫度。她緊閉著雙眼,心房不斷的痙攣,神經也緊繃到了極致。
他的長劍明明已經刺下,為何她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難道人死的時刻,都會毫無痛楚嗎?
「小兄弟,看你年紀輕輕,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龍溪國內會巫蠱之術的人很多,但為了一隻所豢養的金蠶而願意付出性命的人恐怕是找不到了。該說你講義氣呢,還是說你婆婆媽媽,愚笨得很?」黑衣男子朗聲大笑。
被他爽朗的笑容所激怒,她睜大黑白分明的雙眸,凶狠地瞪視著他。「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為什麼還不殺了我?」
「看清楚了,我可不是在殺你。」男子抖動了一下他手裡長劍,遞到她面前,劍鋒上居然掛著一條劇毒無比的大青蛇。「反而是救了你一命。」
齊若馨頓時啞口無言,望著青蛇不住瞪眼。
「這條劇毒青蛇爬在你的身體上,你竟毫無所覺。可惜我這人天生好管閒事,不想你葬身蛇毒之下,所以才出手相救。」黑衣男子眼裡閃過得意之色。
「被毒蛇咬死又怎麼樣?反正你還是要殺我不是嗎?夏竹臨走時和你的對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她最最憤怒的是自己竟然會被夏竹所騙,枉她在聖靈山上修行了那麼久,自以為自己巫術高強,無人能敵!
如若不是穴道被封,渾身無力,再加上心裡的驚懼害怕,她又怎麼會沒有察覺那條青蛇的存在?
「你我無怨無仇,甚至素未相識,我幹嘛要殺你?」他揚起一邊眉毛,笑得恣意。
「如果你不想殺我,又為何將我掠來此地?」她怒氣騰騰地直視著他嘴角那抹壞笑。
「今夜雖然差點被你壞了我的計劃,不過現在也還算順利。你被封的穴道,半個時辰後應該就會自動解開,到時你便能自由行走。」收起長劍,直起身,他的笑容裡帶著幾分邪肆與揶揄。「在那之前,只能請公子你在這裡好好歇息一番了。好在清風明月,也算是個幽靜之處,不比溫柔鄉的怡香閣差上多少,你說是不是?」
「誰想要去什麼怡香閣?如果不是為了跟蹤你,本公子對那種地方根本沒有興趣!」她一個女子,會去什麼青樓?
「看你正值壯年,不像是對女人沒有興趣的樣子啊。」黑衣男子再度調侃的笑了笑,目光隨意的將她上下打量一番。「不過你有的時候,還真像個娘們一樣扭捏和喜歡鬧脾氣。」
「你再敢說我像娘們,我一定要殺了你!」她那麼完美的變裝,怎麼能讓他隨便詆毀?
「這才像個爺們。」黑衣男子十分豪氣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如果現在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你應該也不會害怕得哭紅鼻子吧?」
齊若馨沒有回答他,恨意與憤怒從她燃燒著火焰的雙眸裡噴射而出。
「你的金蠶,我也還給你。」黑衣男子笑得非常戲謔,並將金蠶放到她身邊。「日後獨自一人行走江湖,可要多長一些心眼,不要以為自己會一點巫術就放鬆警戒,明白嗎?」
「不需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他的話聽在她耳裡異常刺耳,也更讓她後悔莫及。
黑衣男子也不理睬她,逕自起身後看了眼天色和周圍環境,再度回頭對她咧嘴一笑。「看這裡清風明月,果然是個休息的絕佳場所,小兄弟,你就在這裡等待穴道自解吧。」
說完,他就立即轉身離開。
齊若馨瞪著他的背影,氣惱之餘又無計可施,屈辱感伴隨著無法遏止的恐懼感從心底升起,擴散到了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