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造成這種情況的,不就是他嗎?
凌煜煒心裡像被什麼刺了一下,隨即迴避了她的目光,笑意對母親道:「媽,你別生氣了,我不就是向來以行蹤飄忽出了句的?這樣多有隱世大俠的神秘感啊!然後你就是大俠的母親,有沒有很威風?」
「威風你個頭!」
凌母被他逗笑,趁此機會,凌煜煒向韓沁暗中使了個眼色,要她快離開現場,至於母親,由他搞定就行。
韓沁接收到他的訊息,幾乎要僵掉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線暖意。他還是關心她的,不是嗎?
只是一點小恩小惠,她就能為此感動不已,韓沁這才承認自己真的很沒用,無論再怎麼堅強,最後仍是個被愛情牽著鼻子走的傻瓜。
*** *** ***
回到房內,韓沁氣虛地在梳妝台旁坐下,累到連公事包都快拎不住了。
想到方才客廳發生的事,她難以形容那究竟是好是壞。凌煜煒不是想和她互不干涉嗎?但他卻又願意為她出頭,讓她原本有些被澆熄的愛火,又熾熱的燃燒了起來。
他一定要這麼反覆無常嗎?這樣一次次潑她冷水,又一次次給她希望,只會讓她在愛與不愛之間擺盪,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對她無疑是一種折磨。
但是可憐又可悲的她,寧可一次次的受著這種折磨,也不希望他們兩人之間的愛情真的歸零。
打開抽屜,韓沁又下意識地拿出這張素描。每當夜深人靜時,她總會將這張素描反覆看了又看,不僅是緬懷他之前與她和諧相處時的那種神采,更是一種自我激勵,告訴自己無論怎麼辛苦,都不要輕易放棄這段感情。
總有一天,她要再拾回素描上的燦爛笑容!
陷入深思的韓沁,沒發覺凌煜煒進了門,直到他走向她,不小心踢倒她放在地上的公事包,才驚動了她。
「啊!」她匆匆將素描折好放加抽屜,卻不小心傷了手指,指尖都破了皮。
「你在慌張什麼?手都流血了!」 凌煜煒看到她流血,一時也忘記了自己進來做什麼,急忙由另一個櫃子裡取出急救箱,將她的手抓過來擦藥止血。
韓沁低著頭,看他修長的手指在她白嫩的小手上滑動撫摸,一種被保護的安全感油然而生,什麼痛都忘了。
「媽今天跟你說了什麼?」由於滿室沉默太過詭異,也太過尷尬,凌煜煒一邊替她上著藥,一邊開口。
「不就是那些嗎?」她苦笑。「在家裡時間太少,又不知道丈夫的去向……」
果然。他不甚在乎地道:「媽的話,你聽聽就算了。她一向愛碎碎念,不會真的對你苛刻或虐待的。」
「我知道。不過我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丈夫的行蹤做妻子的卻從來不曉得,似乎真的有些誇張。煜煒……」她突然正視他,眼跳帶著請求。「以後不管去哪裡,你願意告訴我嗎?」
感覺到她的慈祥,凌煜煒卻不看她,停下手上的動作,避重就輕地道:「這似乎不重要。」
「如果是我請求你呢?我不想每天都被媽追問一樣的事,卻總是答不出來。」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兩個人永遠像陌生人一樣,這次的事或許是個契機,讓她能和他有多一點交集。
然而他卻不願面對現實,面對她的示好,他根本分不清是真心抑或假意。可是她炙人的眼神又節節逼近,他只能再度以不善的言詞偽裝自己。「夠了!先是金錢,現在是去處,你就這麼想控制我嗎?」
又一次,韓沁再度被他刺傷了。他可以不信任她,卻大可不必一再的傷害她。
閉上了眼,她深深吐出一口氣。「你一定要這樣尖銳嗎?不願意的話,直說就好,我不會逼你,不必夾槍帶棍的說話。」
由她受傷的神情,凌煜煒知道自己太過衝動,不小心讓她成了他倔強性子下的犧牲。
可是道歉的話他卻說不出口,因為他不想向她示弱,於是他不再多說,將她的手仔細包紮好事,有些有自在的轉移焦點。「包好了。你剛才究竟在看什麼,怕我看到?」
「沒……沒什麼啊!」突然跳到這個話題,她有些不自在。
「是嗎?」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越過她打開梳妝台抽屜,將最上面的一張折的紙取了出來。
韓沁情急之下撲上去想搶奪,兩人就在掙扎間不小心跌到床上。
「別看!」她伸手想搶回,卻敵不過他的力量。最後,她見他就要打開紙了,只能使出大絕招,翻身壓上他,硬是吻住了他的唇。
這記吻像是天雷勾動地火,瞬間燃起了兩個有情人壓抑許久的曖昧情願。凌煜煒反客為主的回吻她,大手壓住她的後腦,像是要將這段日子錯失的纏綿一一討回,更像是怕這麼甜蜜的人兒會在他的懷中消失。
韓沁沒料到他的反應這麼激烈,不由自主地沉醉在他火熱的吻中。這種親密又溫暖的感覺,讓她忘了他的敵意與譏誚,雙手也摟上他的肩背,本能的回應他。
彼此都忘了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吻既畢,韓沁幽幽與他對視,冷不防的一個伸手,就想取加他手中的紙。
然而凌煜煒早有防備,立即便把手住後一抽。
嘶啦——
畫紙瞬間被撕成了兩半,恰好一人拿著一端,再也不用搶了。
韓沁就像被點了穴,再也無法做出任何動作,心幾乎要隨著畫紙撕裂。這張素描是她維持愛情與勇氣的唯一慰藉,他為什麼要拆穿,又為什麼要破壞呢!
眼淚一滴滴在凌煜煒的臉上,他才驚覺她哭了。以往,就算他用再尖酸的話攻擊她,她也不曾哭泣,然而只是撕破了一張紙,卻引動了她所有悲傷的情緒,他真的不知道這張紙對她有這麼重要。
被她激烈的反應嚇著,他的懊悔也漸漸升起。只見韓沁瞪了他半晌,由他手上將另一半的畫紙抽起,自床上起身,狠下心將兩張破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廢紙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