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幽靈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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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大概膽子養大了,又有些不甘心老滑不順,幾乎天天來報到,不畏風雪地哈著氣,硬要滑上一小時才肯罷休。

  前幾天連下了三、四天的雨,雨勢大得令人心煩,因為下雨的關係她沒來練滑冰,好不容易昨天放了晴,他猜,她今天肯定不認輸的再來這裡摔個鼻青臉腫。

  果然,四點鐘左右又在圍牆邊看到個鬼祟的影子探頭探腦,俏皮的吐吐舌,像是在慶幸沒被人發覺,表情逗趣得宛如他收集的瓷器娃娃。

  守候了二十四小時不眠不休,看到那可愛的一幕十分值得。

  「不,由她去吧!瞧她玩得多死心。」簡直沒有力量可以拉走她。

  死心?!多古怪的用詞。「她很吵。」

  「康瑞。」他語氣一冷,表示不准有意見。

  錯愕的康瑞不敢多話,修長瘦削的身子往後一看窗外。不過是個尚未發育的小丫頭,怎會引起主人的反常?原本日夜顛倒的作息變得紊亂,黑眼圈明顯可見。

  瞧她笨手笨腳的一跌再跌,圓呼呼的球身爬得很辛苦,拚命地滑行。

  他終於能體會主人口中所言的「死心」,她根本是死心塌地、執迷不悟地要控制腳下的冰刀,一心一意溜出個成績,認真的神情像雪仙子一般可愛,還鼓著腮。

  咦!他怎麼會浮出「可愛」兩字?

  康瑞偷偷一覷主人剛毅的側面,有點詫異主人的神色似乎柔軟了許多、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拍掉雪花又繼續跌跤的身影。

  她真的很有耐心,而主人……他該如何形容?好像非常欣賞小丫頭的毅力,破天荒的做出讓人跌破眼鏡的事——

  偷窺。

  「要命,憑我靈敏的身手居然學不會溜冰,傳出去有損我運動天才的名聲。」哎呀!痛死我了。

  雪似的女孩忿忿不平的踢著冰刀,跌倒了又爬起來,一點也沒察覺身後的古堡有何怪異。她已經摔得沒神經了,哪有時間去理會其他。

  揉揉一定瘀青的膝蓋,她小心地跨出一步,不再急進地要證明自己是天生好手,什麼運動都難不倒她。

  滑呀滑,身子放低,慢慢來。

  一圈了,沒摔躍,真是奇跡耶!她興奮極了地逐漸加快速度。

  人若太得意忘形就會樂極生悲,她滑得太快停不下冰刀,整個人像壁紙似地貼上池塘中央已未噴水的泉柱,撞得當場往後仰,頭先叩地。

  那種痛是難以言喻,她幾乎要求上帝收留,兩手一攤的緊閉著眼,等著一波波刺骨的痛楚散去。

  溫熱的液體由鼻孔流出,轉眼間凝結成血柱,掉在冰面上。

  站在二樓窗口的冷峻男子倏地繃緊身子,手指掐在窗框似要拆了它,表情變得十分難看、陰沉,尤其再看到一片凝結的艷紅色。

  「康瑞。」

  「主人要我通知警佐嗎?」來收屍。

  「救她。」

  是他聽錯了吧?向來不近人情的主人居然要救個小女孩?太詭異了。

  「等等。」男子又叫住他。

  對嘛!袖手旁觀才是冷血的主人。

  「有人來了。」她不要緊把?

  「有人……」康瑞往圍牆一瞧,不免低咒一聲。

  幾時丁斯莫爾古堡竟任人隨意進出,沒人注意到圍牆外豎立的告示牌寫著,私人土地,擅入者自負法律責任,重罰不論嗎?

  兩個一樣穿著厚實衣物的女孩掀高鐵絲網竄了進來,一副做賊似的小心翼翼,東張西望地環胸縮著脖子,緊張兮兮地踏雪而入。

  當其中一人發現結冰池塘上躺著一團雪白,掩著嘴不敢叫出聲的拉拉同伴的手,指指前方十公尺處。

  兩人急驚風似地邁開腿狂奔,小小聲的叫喚一個名字,有點怕古堡裡的幽靈持槍出來殺人,攀過池壁咻地滑向小女孩身邊.四腳朝天。

  冰實在太滑了,沒準備的她們當然摔得很慘,整個脊椎都快散了。

  聽到耳邊傳來重物落地聲,雪精靈似的東方女孩微掀開一條小眼縫一睨,不由得輕笑出聲。

  她們真好笑,狼狽得像兩隻剛學會走路的幼犬。

  「笑笑笑,虧你還好意思笑人家,我們當你蒙主寵召了。」滿頭紅髮的雀斑女孩揉著屁股朝她一瞪。

  「差一點。你瞧我流鼻血了。」擅長博取同情的范丹娜把凍成柱的血拿給她看。

  她反手一拍。「去,噁心死了,沒見過像你這麼蠢的中國女孩。」

  「你可以對我作人身攻擊,可是不許批評我的國家,我是死忠的愛國者。」她發表愛國論。

  「得了吧,真要愛國幹麼不在台灣念完高中,反倒苦兮兮地跑來英國和我搶文憑。」她的話十句有九句不能信。

  「人家有委屈嘛!你都不疼我。」小嘴一扁,范丹娜一副快哭的模樣。

  「拜託,別又來了,同學一年還會不清楚你的把戲嗎?」只能騙騙心靈純淨的修女們。

  說來奇怪,她就是有長輩緣,不管是修女或是老師,甚至是學生家長,很少有人不喜歡她甜甜帶笑的東方臉孔,老是被她的外表騙得團團轉。

  不過有得必有失,她在同輩中,尤其是女同學間的人緣最差,幾乎沒有朋友,除了她們。

  「維妮甜心,請記得在我墳前放一束玫瑰哀悼。」天呀!頭快疼死了。

  「放心,你不可能死那麼快。玫瑰花很貴吶!」談錢傷感情。

  「喂!你連最後一絲友誼都捨棄,你是不是人呀!」范丹娜勉強的撐起身子埋怨。

  維妮神經兮兮地將食指往唇上一放。「噓!小聲點,別把主人引出來。」

  真是的,她都快嚇死了還大聲嚷嚷。

  「哈!個大沒膽,我嘲笑你。」美國女孩不是一向膽子很大,看來也有例外。

  她從十月中旬就來這報到,到現在都快兩個多月了,連只麻雀都沒見著喳呼,哪來的人呀?大驚小怪。

  在她沒注意的時候,古堡上方的窗口閃過一道黑影,發出很淡的關心聲。

  「你……你們聊完天了嗎?好歹拉我一把。」哀叫的低喃咕噥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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