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尹灝天先生的專屬醫生。」雖說這個專屬醫生平時只是跑腿打雜兼泡茶的。
「專屬醫生?」其中三個老的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心裡想的也是同一句話:也太年輕了吧?不過見尹灝天沒說什麼,他們也只得閉嘴,接受這事實。
只有一人明顯的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也太年輕了吧!」
「是年輕了點,不過,這個專屬醫生實非我所願,還是你們總裁力爭而來的。」這時候不踩著尹灝天「增高」真的會叫人瞧扁了。
「哪個醫院的?」
尹灝天饒富興味的一揚眉,看了一眼部屬,淡淡的開口,「孟副董有意見?」
「不,當然沒意見,只是……總裁既然能出院,我想身體方面應該是沒問題了。」
「孟先生覺得一個原本該修養一兩個月的人卻堅持十來天出院,身體真的沒問題?」
「這……」
「尹先生的狀況,如果你曾去探過病就該知道他目前不宜太勞累,咖啡對他來說也不宜多喝,香煙當然也不會是什麼號東西,如果可能,我誠心的建議他能再專心靜養半個月左右。」意思就是他們這些閒雜人等趕緊滾蛋!
孟副董吶吶說道:「群龍不能一日無首……」
「既然自稱為龍,就不要說出讓人誤以為是『烏合之眾』的話。」熊曉荷冷冷的回道。
「你這女人——」
尹灝天淡淡的開口,「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也累了。」這個冷冰冰的北極熊啊,今天的表現真令他驚訝呢!這種像母雞保護小雞的姿態,令他既好笑又窩心。
幾人聽尹灝天都這樣說了,即使還有些事沒討論到,也只得紛紛起身告辭。
待一干人全走了之後,書房裡只剩下尹灝天和熊曉荷,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那位孟副董是個難搞又愛記恨的人,惹上他很麻煩的。」他要不要提醒她,孟副董和他們醫院院長邱宗銘可是表兄弟呢,他想整她絕對不會太難。
「無所謂,反正我又不在振威上班。」
尹灝天還是一直盯著她看。
熊曉荷先下手為強的說:「如果你要發飆就來吧!」最好一氣之下解除她專屬醫生的職務,她是多管閒事了,但她也是為了他的身體好。
「北極熊,你今天真的很不像你。」他若有所思的說。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不要你管!她劍拔弩張的擺好了吵架的姿態。
「……真的很可愛。」
咦?以為對方會投擲來一堆飛鏢、飛刀什麼的,她也準備好盾牌、長矛準備應戰,可他卻偃旗息鼓的送來一堆禮物,讓她感到紅著臉說不出話來的感覺。
尹灝天歎了口氣,「在這個位置,朋友少,可以說話的朋友更少,會為自己挺身而出、真心關心自己而完全沒有利益考量的朋友幾乎快沒有了。我在想,情人就是這樣的一個角色吧?」方才咳嗽之後,他就覺得胸口怪怪的,慢慢的有隱隱作痛的感覺,現在連呼吸都痛,老實說,她不衝進來自己八成還會忍著不舒服繼續硬撐。
「你別鬧了!」她臉紅得像紅蘋果一樣。
「好,我不鬧,現在要說的事是真的。」
他的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什麼事是真的?」
他指了指胸口,「這裡……痛得快死掉!」
第六章
尹灝天果然太勉強了,他不聽勸的操勞著自己的身體,結果就是差一點又住進醫院休養。
骨膜發炎讓他高燒了十多個小時,退了又燒,燒了又退,熊曉荷嚇壞了,連忙把張主任找了過來。
原本張仁雄想要尹灝天再住院觀察,可他堅持不要,張仁雄無奈,只得先替他打了一支針,言明他如果一直高燒不退就一定的住院。
尹灝天發著燒時,熊曉荷一直守在他身邊,她每半個小時替他量一次體溫,半個小時前他燒到近四十度,她替他打了一劑退燒針,現在全身到漢中,她再替他量體溫,卻發現它的溫度沒有降多少。也許是關心則亂,她急得眼眶泛紅,淚水在眼底打轉,心理焦慮的想,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你的衣服都濕了,我替你換衣服好不好?」
尹灝天燒的呼吸急促、聯社難看,可他神智卻十分清醒。他聽出她聲音不對,抬起疲憊的眼看著她,「北極熊……怎麼都已經成了醫生了,你還是這麼不專業?你一急,病人會更急。」
她知道,可是……可是……「我……我……」
他故意歎口氣的打趣道:「說吧,你是不是替我打錯了針,或下錯了藥?不用哭,你據實以高,我會原諒你的。」
熊曉荷焦慮的心情被他這麼一攪和不由得笑了出來。「胡說八道!」
看到她笑了,他才閉上了眼。「你笑了,我就放心了。」一直以來她的笑容就是他貪看的美景。她不愛笑,可她的笑容乾淨而純潔,彷彿再大的悲傷都能被淨化。
她在笑之後卻哭了。這個人怎麼能這樣,怎麼能在自己明明就病得奄奄一息的同時還顧及到她心情的逗她笑?這樣會讓她懷疑,自己在他心中其實是有個位置的。
重逢以來,她一直試著想保持距離,,可越是如此,就越激化自己曾經戀慕過他的心,讓她看得更加清楚——她沒有忘記過他。
她把對尹灝天的喜歡全丟進一個大盒子,然後強迫上蓋,眼不見為淨的就以為忘了。直到有一天盒子被打開,才赫然發現,那些喜歡全都還在。
熊曉荷小心翼翼的替他把濕掉的衣服換掉,替他以毛巾擦拭淨身,再換上乾淨的衣服。
「北極熊,你說話。」
「我要說什麼?」她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人。
「說什麼都好……」他睜開眼看了她一眼,又疲憊的緩緩閉上眼。「我喜歡聽你說話,生氣的、有些嘲諷的、激動的、驕傲的……」
「對你我沒有正常說話的調調嗎?」
「你和別人說話我不知道,可是我剛說的那些,是你和我說話時的『正常』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