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慌亂中被盜匪捨棄在一旁的醫箱拾起,然後握著匕首架在其中一人的脖子上,逼問那條金鏈子的下落。
那名盜匪嚇得直發抖,深怕公孫凜心一狠,便刺穿他的脖子,於是一五一十地全說了,包括金鏈子放在躲進林子裡的那個人身上,包括是哪個人推倒楚非,搶走了她的醫箱,他全招了。
公孫凜搜了那兩個人的身,發現東西確實不在他們身上。他一心想奪回金鏈子,正欲往林子裡追去時,一陣馬蹄聲傳來,同時,還有公孫詠的呼叫聲。
「大哥,我來了。」公孫詠從馬背上飛躍而下,拔起佩帶在腰間的大刀,衝到公孫凜面前。
「詠弟,你來得正好,這兩個人留給你處理,林子裡還有一個漏網之魚,他帶走了楚非的東西,我必須去追回來。」
正當公孫凜要離去時,楚非剛好趕到,她趕緊下了馬車。
負責駕馬車載她來的店小二一看到這兒的地上濺了血,還有個人躺臥在血泊中,心裡恐懼得很,等楚非下了馬車之後,便趕緊駕馬車逃命去了。
楚非沒空去管那輛已經棄她而去的馬車,她忍著腳踝的痛,一拐一拐地走至公孫凜面前急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方纔她看到地上的血,心底一涼,真怕是公孫凜受了傷。
公孫凜一見到楚非,立即掃了公孫詠一記兇猛的瞪視。「你帶她來幹麼?」
公孫詠好冤枉。「關我什麼事?是她自己跑來的。」
公孫凜將醫箱背回楚非的肩上,同時搖頭安撫。「我沒事,醫箱拿回來了,但是金鏈子還在另一個人身上,你等我,我馬上就回來。」他急著交代,急著想追進林子裡,就怕伯那名盜匪已經逃得不見人影。
「不要!」楚非不肯,倏地伸手握住他的手臂,緊緊地拽著不放手,「你不要去!我可以不要鏈子沒關係,只要是你送的,任何東西都可以當成信物啊,不一定非要那條鏈子不可。」
公孫凜可不這麼想,雖說他要再買幾條鏈子送楚非都不成問題,但那是他給她的信物,意義不同,他真的想追回來。不過,楚非哀求的語氣讓他心軟,加上又看到她的臉色蒼白,泛著薄汗,這讓他想起了她的腳傷。為了關心他的狀況,她不顧腳踝上的傷,硬是追了過來,現下應該是疼得緊。
楚非讓他踟躕著。
公孫詠見狀,豪邁地說:「大哥,還是我去追那個人吧!林子裡不方便騎馬進去,所以馬匹留給你們,你先帶她回去,咱們一會兒客棧見。」
「好!」雖然不願自家兄弟獨自去涉險,但他對公孫詠的武藝有信心,再加上憂心楚非的腳傷,實在放不下她,於是他交代了那名盜匪的樣貌、逃走的方向,以及鏈子的樣式,要公孫詠擒人拿回鏈子。
公孫詠離開後,公孫凜走過去牽馬,打算先抱她上馬坐著,省得她的腳傷更嚴重,由於他一心只擔憂楚非的狀況,又認為那兩名盜匪的腳筋已經被他所傷,暫時應該無法作亂,所以公孫凜並沒有特別去點穴限制他們,然而,當他拉起馬匹的韁繩,正準備走向楚非時——
忽然,公孫凜的黑眸瞠大,他看見方才手下留情沒有殺死的盜匪居然爬到楚非身後,手裡還握著一把亮晃晃的匕首,目標似乎是楚非的後背。
「楚非!往右邊!」他急忙下令。
「公孫凜!小心背後!」楚非也跟著驚呼,她的眼瞳佈滿驚懼,因為她看到了另一名盜匪悄悄地爬近公孫凜的背後,並且正舉刀向他劈來。
兩人幾乎是同時呼喊出聲,不過公孫凜眼明手快,趁著楚非的身子往右邊閃時,將手中唯一的武器筆直地朝楚非身後的盜匪射去。
至於公孫凜可就沒那麼幸運了,他一心只顧及著楚非的安危,所以當他驚覺背後有人逼近時,手中已沒了武器,再加上他當時正運氣射出武器,根本無暇應付背後的攻擊,就這樣,一道火辣刺痛的感覺自腰側傳來,如泉湧出的鮮紅色血液不斷地從他身上流出。
劇烈的疼痛讓他微微暈眩了一下,他吃力地眨著忽然變得沈重的眼皮,隱約中他看見楚非一臉驚懼,淚眼潸潸地朝他奔來。
雖然受了傷,但他還是堅持著一個意志,那就是要帶楚非安全地離開這裡,思及此,公孫凜一個反手,抽出刺入他身上的刀,一轉身,將後頭襲擊他的人由上向下劈去,一刀斃命。
「公孫凜……」楚非奔到公孫凜身邊,她心痛得想放聲大哭,卻極力強忍著,因為現在並不是哭的時候。
楚非用力撕下身上的衣袍,不停地在公孫凜腰上的傷口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無論如何,她都得先止住這驚人的出血量。
公孫凜的意志力驚人,換成旁人恐怕早已昏厥過去了,但是他仍舊撐著。等楚非包紮完傷口後,他抱著楚非提氣飛起,落坐在馬匹上,撐著最後一絲氣力帶著楚非離開。
由於他又運氣的關係,捆繞在腰問的布條很快地被血液浸濕,當馬匹奔回客棧時,公孫凜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失去了知覺。
*** *** ***
楚非在客棧人員的幫忙下將昏厥的公孫凜抬回房內。
一將公孫凜放上床,楚非馬上拆開纏繞著傷口的層層布條,然後,她取來剪子剪開他身上的衣物,看見鮮紅的血液大量流出,沾濕了公孫凜和她的衣服,也沾濕了床褥。
楚非看了既著急又心痛,她忍不住哭了,淚眼婆娑地取出銀針,紮在公孫凜的穴道上,藉此減緩血流的速度。
「對不起……」楚非邊哭邊喃喃自責。「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執意來溫州的……」
她驚懼又內疚,要是她當初沒來溫州義診的話,公孫凜也不會找上這兒,也不會為了救她而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