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卞天達被他震懾住了,僵傻在原地。
「滾,永遠別再出現在我眼前,否則別怪我真起了殺念,七年前沒要你的命,七年後再取也不遲!」
卞天達驚壞了,慌忙站起,跌跌撞撞的逃離。
*** *** ***
月牙泉由柱子後頭移步走出來,輕睞向他的眉心處,那顆紅寶石依然如火焰般居中躺著,原來這是裝飾用的,藉以遮掩他的傷疤。
可以想見他當年年幼時,父親剛過世,半夜裡有人持刀來剮他肉的情景,那該有多驚恐駭人啊,若是一般孩子可要驚嚇得不成樣了。
她憐惜的主動走近他,緊靠住他的胸膛,柔順地依偎著。
卞無晨猙獰的臉色在她溫柔的動作下,逐漸沉澱下心神來。
「還記得你問過我,為什麼中意你嗎?我說等你成為我的女人後就告訴你。」他平靜下來後,主動提起。
「我已不只是你的女人,還是你的妻子了。」她秋波微轉的仰起螓首望著他。
他抿笑,撫了撫她的芙蓉嬌顏。「我很忌諱這醜陋的疤痕,自成年後,這塊紅寶石就一直鑲在我的眉心,再無人見過底下奇醜樣貌,更無人敢談論它,加上我的一雙藍眼睛,在眉宇間藍紅相映,形成一股妖異之氣,我也自研過一些催眠之術,偶爾施展,人人便懼我如妖魔鬼怪,而你,是唯一敢說看不順眼我眉心之人。」
月牙泉輕顰了眉,「真的沒人對你說過這話?」
「沒有。」他搖頭。誰敢提他的眉心,自是離死不遠。
「難怪……我說出這話後,你就對我緊追不捨……其實你一開始是想殺我的對嗎?」她瞇著眼問。以她對他的瞭解,他必然是小心眼的要捉了她折磨,可後來不知怎地突然瞧上了她,這才會有後續眾人所知,他迷戀上她,百般追逐的事。
他邪笑,「沒錯,那是一開始,後來我就興起想征服你這刁鑽女人的慾望,這一玩就與你牽扯了三年。」
「咦?都說會催眠之術了,你難道沒想過用那對付我嗎?這可省去你不少時間吶?」她好奇的提問。
「想過,但是作罷了。」卞無晨搖首。「我要的是你心甘情願,而不是一具受控後的木頭軀體,所幸,花了三年工夫沒白費,還是將你綁回來,成了我的壓寨夫人。」他得意的說。
她睞了他一眼。「我算是倒楣栽在你手中了。」一臉的無可奈何。
「倒楣?怎麼,你覺得委屈?」他倏地用力箝握住她的腰,緊聲逼問。
「我……我又沒有說自己委屈……」糟了,怎麼心直口快就說出口了,這下不妙。
「沒有這樣說,可是這樣想?」他緊縮起藍瞳。
她趕緊將臉埋進他胸口,愛嬌的低蹭著,「不就是因為歡喜才嫁的,還有什麼委不委屈的。」她滑頭識相的說。
雖然她是被點了穴道逼嫁的,但心裡明白得很,自己若真不願意下嫁,就算拜了堂也不會認帳的。
卞無晨瞧了一眼懷中撒嬌的妻子,心頭一暖。這女人躲了他三年,兩人也吵吵鬧鬧了三年,但在他誤染毒癮時,所有潛藏在她心底的真意,才不甘不願的顯露出來,不僅幫他除了毒癮,還設計了仇人,最後口是心非的下嫁給他了。
如今他也如願有了兩人的孩子,到此該算是結局圓滿了吧?他輕擁著她,第一次對女人、對家產生了歸屬感,這女人屬於他,她肚裡的孩子屬於他,而這兩個加起來,就是他一直渴望而不可得的家。
「你饒了我吧,別再懲罰我了,我保證以後不再作怪,不再膽大包天的挑釁你。」見他神情「溫和」多了,月牙泉立即勾住他的後頸,趁機求饒。
他低首瞧著她噴火的身材,艷光四射的容貌,以及那對勾人魂魄的媚眼……這樣的女人,誰能真的忍心折磨太久,況且,受折磨的不只是她,他可也是忍得快要上火了,雙臂一伸,橫抱起她。
「這次……不會再欺負人了吧?」她緊張的問。
慾求不滿的滋味太恐怖了,她這回算是怕到了。
他細薄的嘴唇微微一翹。「『欺負』還是要的,但不會半途而廢了。」
她聞言桃腮微暈,卻掩不住眉飛色舞的期待。耶!終於可以得到滿足了!
瞧著這野馬似的妻子,卞無晨笑得暢然。這女人合該讓他娶到手,否則誰能滿足得了刁蠻機靈的她?
他抱著她邁步而出,打算回房「處理」一下彼此的需求,笑著踏出廳堂。
「卞無晨!」驀然的一聲大叫由左後方傳出。
他不由得蹙起眉,抱著她轉身,不意一支箭凌空飛至,一箭雙鵰!
這支箭射穿了兩人的身子,兩人瞬間愕然瞪眼,齊齊低首見到箭穿過相連的身子,血染彼此。
「卞……」她舉起系有紫銅鈴鐺的手,顫抖的要撫上他,一句話未盡,手也不及觸上他的臉龐,兩眼一翻,在他懷裡闔上了眼。
他慘然抱著她跪地,雙手發顫,不敢置信,望向那射箭的人。「叔父……」他恍然一笑,再低首凝視著懷中慘無人氣的女人。命嗎?
一切是命嗎?他以為到手了,以為握在手中的幸福居然可以這麼輕易的就又被奪走……他的家、他的女人、他的孩子……轉眼成空了嗎?仰頭瞧向澄明的天空,在火球的照射下發出燦藍的光束……他身子一晃,慼然笑著,笑著……身子在極冷中緩緩倒下……
*** *** ***
樓蘭城東有一座高大的佛塔,四周有成片的胡楊林,一條清澈的小河婉蜒流過林中,直通向佛塔的中心。沙地小河,珍奇稀有,平日吸引眾多群眾前來飲水拜佛。
可這兩個月來,這裡人煙杳杳,無人可接近五里內的佛塔聖地,原因是有貴客在此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