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服打扮的男儐相則是耿仲豪、沙士泰和於守風,三人的裝扮時尚有型,消減了銳氣,增了俊色。
苗秀慧是唯一被排擠而且超想當伴娘的人,她抱著一盒面紙坐在於家阿嬸旁邊,準備大哭特哭。
莫扎特的「結婚進行曲」經由管風琴輕輕送出,璧人一般的新人隨著音樂緩緩走向神壇。
前額半禿的牧師清清聲音,等音樂一停,他拿起厚厚的聖經放在左手上。
「你們都是神的子民,藉由神的指引來到神的國度,在神的關愛下你們愛上彼此,我主耶穌的祝福是你們的幸福,愛是互信、互諒、互相關懷……」
這位牧師很可愛,他念得很慢,似乎在等什麼,一字一句慢條斯理,像念快了會咬到舌頭。
其實不只是他,所有觀禮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左顧右盼不知在找什麼,兩隻腳移來移去,坐立難安,沒人多看新人一眼。
「……秉持著神的教誨,兩人同心,夫妻同意,發揚神的福音。今日我以神的使者身份見證你倆的愛情,聖父、聖母、聖子三聖一體……」
典禮進行得實在有夠長啦!不耐煩的駱天朗怕夜長夢多,暗使了個眼神,讓牧師省掉那些拉雜的廢話,加快節奏,趕快結束這場看起來很詭異的婚禮,而牧師也很識相,在兩人冷冷的瞪視下趕緊跳到最後。
「於濃情小姐,你願意一輩子敬你、愛你、服從你的丈夫駱天朗先生嗎?」
服……服從?於濃情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生硬而艱澀地回答,「是的,我願意。」
這個牧師是誰扮的,待會非海扁他一頓,什麼爛誓言,這年頭是男女平等,誰還用服從這種字眼?
「駱天朗先生,你願意一輩子疼你、憐你、愛你的妻子於濃情小姐嗎?」
「是的,我願意。」駱天朗的回答毫不遲疑,鏗鏘有力。
「好,在此有人反對嗎?若無異議,我在此宣佈你們兩位為合法夫……」
轟地,一聲驚人爆炸聲驟然響起。
教堂的琉璃玻璃被震碎,耶穌神像倒了一半,半吊在空中像在低頭懺悔。一陣煙硝味瀰漫,到處是翻倒的椅子。
餘波尚未平息,破掉的窗戶外已彈射進十幾瓶漆上危險記號的鋁瓶,瓶子一落地立即噴出橘黃色霧狀物,眾人視線頓時全被黃霧遮住了。
一時間,難聞的氣味傳出,飄浮的黃色霧氣是有毒氣體,嗆鼻又帶辛辣味,起先還有聽見不舒服的咳嗽聲,但是大約過了五分鐘左右,教堂內一片靜悄悄,沉寂無聲,彷彿所有人都睡著了一樣。
風,由窗口灌入,慢慢地吹散黃色濃煙,祥和寧靜的婚禮只剩下一堆倒臥一地的觀禮親友,或側、或趴、或躺。
而新娘子倒在新郎懷中,兩眼緊閉,似承受著某種痛苦,正微微發出呻吟。
十幾條穿著上有「青鷹門」標誌衣服的人影悄然掩近。
「洛哥,這裡有幾個還沒昏過去。」掩住口鼻說話的年輕男子做了個抹頸手勢,請示要不要先處理掉。
「不用理他們,我們的目標是前頭那兩個,等一下再放兩瓶毒氣讓他們昏過去。」沒必要給自己製造麻煩。
「是的,洛哥,那我們要直接把他們帶走嗎?」都暈成這樣了,用拖的就成了。
那個叫洛哥的男人哼道:「不帶走難道是我們留下嗎?給我多用點大腦。」
「呃!呵……」對喔,這話問得蠢。「咦?洛哥,這女的長得不錯,待會可以先送給兄弟……」
猥瑣的笑聲低低揚起,言下之意不言可喻。
「不怕死就拿去,她可是警界赫赫有名的女羅煞,萬一沒有搞死她,會有什麼後果我可不敢保證。」
「這……」看來還是少碰為妙,不少道上兄弟就是栽在她手上。
「小心點,先確認看看他們有無反擊能力,他們倆實力都不容小覷。」小心駛得萬年船。
「拜託,洛哥,都放了毒氣,我們還怕什麼……啊∼我的手……」
淒厲的叫聲恍若來自地獄,剛還在大放厥詞的年輕人突然右膝著地,臉色發白,一隻手臂呈不規則狀被往後扭,喀噠的斷臂聲清晰可聞。
「發……發生什麼事?」
還來不及看清眼前忽閃而過的黑影是什麼,十幾名入侵者已被紛紛制伏在地,有的人後胸勺還被鞋子之類的硬物踹了一下,眼冒金星。
機靈的常向洛一見情勢有異,飛快地退後想由窗口逃出,但是沙士泰疾掌一出捉住他的腳踝,使勁地往回扯。
一半身子已探出的常向洛又被捉了回來,重重地甩向堅硬地面,身體與地板碰觸的剎那間,清脆隱約響起,他露出劇烈疼痛的痛苦表情。
一群警察拍拍身上的灰塵,依他們多年追捕歹徒的經驗判斷,這個常向洛的肋骨起碼斷三根。
「你……你們為什麼沒事?」怎麼可能,他們的計劃應該是萬無一失。
「你沒聽過什麼叫防毒面具嗎?」於守風「不小心」踩過常向洛的背,指著先前被大家藏起的警用配件。
他們早就設想過各種狀況,這種場面是小Case。
先前倒地不起的親友們一個個站得挺直,人手一副防毒面具,並紛紛從身上各處掏出配槍。
「什麼——」
發出驚叫聲的不是嚇白臉的常向洛,而是身著新娘禮服的美麗新娘。
一票警察眉頭微擰扭頭一瞧,只見璨璨的白光差點閃瞎他們的眼睛。
咦?小公主左手無名指上那玩意是什麼東西?好像是……好像是……
鑽戒?!
看來有人花了十年,終於搞定了。
*** *** ***
身形佝僂、背微駝的常向洛,確實是翔鷹企業保安小組組長常向安的雙胞胎哥哥,扯掉他毛髮稀疏的假頭皮,再把背挺直、除去暴牙,兩人不論容貌或身形皆一模一樣。
但也就是因為這些裝扮,他才能混進翔鷹這麼久都沒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