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不是這個意思。」他懊惱的說不出完善的解釋,困窘地望著她。
此舉是很幼椎,他想開口道歉又礙於男人的面子而低不下頭。
「我不是你能掌控的女子,一時的馴服不代表甘於受困,當我想走時,誰也攔不住。」若論冷,她可以比他更冷。
「你敢!」他兩眼赤紅的抓住她的手。
柳未央笑不及眼地睨著他。「要賭嗎?我的籌碼並不多。」只有自己。
「我會先折斷你的雙腿,加以鐵練上身,除了床,你哪裡也去不了。」如果必要,他會落實。
「王爺,我不曉得你獨鍾屍首,或許白骨更能惹你憐惜。」她不在乎的啜飲香茗,無視疼得泛淤的另只一手。
她的話令在場的三個男人全白了臉色,為她的倔強倒抽了口氣。
「子亂,先把手放開,你真的會拆斷她的手腕。」一抹心疼閃過應曉生的眼底。
秦亂雨一看自已的傑作,幾乎痛心地想殺死自己。「你這個笨女人不會痛嗎?嘔氣也該有個分寸。」
「小女子豈敢和王爺嘔氣,我怕將來會悲慘地殘肢斷臂,練在床上一輩子不得翻身。」她疏懶的說。
「你……好,是本王錯了,本王說的全是渾話,我道歉。」他軟下身段地求和。
既然他有誠心,她也不好計較太多。「嗯哼!王爺是愚兒的天嘛!」
「還痛不痛?」見她氣消,秦亂雨輕撫她的手腕揉散淤血。
「不痛。」這個男人呵!一下暴戾,一下溫柔,攪得她心也亂了。
「還說不痛,都腫紅了。」他是氣過了頭,力道沒拿捏好。
他的脾氣本來就沒個准,一發起火來就顧不得傷不傷人,只求能消氣就好,所以每個人都怕他。
唯獨她例外。
她不但不怕他,還處處和他較勁,表面上贏的是他,私底下退讓的也是他,掌控權全在她的手中。
她是個狡猾的女人,而且陰險。
「喝茶吧!別讓兩位公子看笑話。」他的溫柔會讓她軟弱。
秦亂雨搶過她的烏沉壺,沒誠意地灑了幾杯。「喝死你們這兩個水鬼,沒事早點回去休息。」
「有事。」
「聽曲。」兩人一搭一唱地氣黑了他的臉,他粗鄙地以口就壺口飲乾一壺茶。
「子亂。」柳未央以眼神責怪他的無禮。
「不給他們聽曲,他們故意破壞我們的感情,你別順他們的心。」秦亂雨狠狠地一瞪。
她笑笑地將手覆在他粗黝的手臂上。「是我想試試玄月的音度。」
男人也需哄的,他有一半的自我是屬於孩子性情。
「你想彈?不是因為他們無恥的要求?」他看向兩人的眼神淨是不屑。
「你想我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人嗎?」她好笑地抿唇微勾。
他嘟噥道:「好吧,就只彈一首。」
秦亂雨的意思很簡單,彈完一首就得打發兩個礙事者走,他可不想和人分享與她相處的美好時光,所以識相的閒雜人等最好快點走開。
不過,顯然那兩人沒這麼想,他們都在心裡打算著,難得的機會不多逗留一會,下回肯定無此好運再見她一面,他必會把紫滌院護得固若金湯,連集蚊子進出都得經他同意。
既然惡極就惡個徹底,看他如何請神出院,而且是賴皮神。
「兩位想聽什麼?」
「菩薩蠻。」
「玉樓春。」
意見相左的段玉稍和應曉生相視一笑,眼底的興意是希望兩者都能博得佳人的贊同。
「你們休想。」秦亂雨強硬地回道,轉而諂媚地向柳未央說:「愚兒,我要聽虞美人。」
這幾個男人真是……唉!不像話。
聽個曲兒有何好爭,彈奏的人不都是她。
柳未央信步地將玄月抱至茶居,以茶凡為底座輕放於上,細心地調了幾個音,讓音色更臻完善。
她不假思索地撥弦弄調,秦亂雨得意地朝其他兩人揚眉一笑。
風回小院庭蕪綠,柳眼春相續。
闌半日獨無言,依舊竹聲新月似當年。
笙歌未散尊罍在,池面冰初解。
燭明香暗畫樓深,滿鬢清霜殘雪思難禁。
一曲唱罷,三人如疑如醉地忘了紛爭,黑眸半閉地享受難得的曲樂,心口滿漲著不可言喻的美妙。
弦音並未中斷,轉調一挑,指尖輕瀉如流雲。
紅酥肯放瓊苞碎,探著南枝開遍未。
不知醞藉幾多香,但見包藏無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悶損闌干愁不倚。
要來小酌便來休,未必明朝風不起。
一首玉樓春教龐曉生驚喜萬分,他沒想到她願意為他吟唱此曲。
反倒有人十分不悅的瞪大眼,似要將他凌遲至死,骨肉丟給街尾的乞丐吃。
「楊姑娘,別忘了我的菩薩蠻。」
「請叫她愚夫人,她是我的愛妻。」秦亂雨咬牙切齒地直想一腳踹他出院。
「等她成了你的正妃再說,妾是可以隨意送人的,對不對,楊姑娘?」段玉稍偏和他作對。
「段玉稍--」
把兩人當燭台的柳未央繼而唱起菩薩蠻。
花明月黯飛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劃襪步香階,手提金鏤鞋。
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憐音尚未斷,坐不住的秦亂雨已做出送客的動作,毫不客氣揪起段玉稍和應曉生的手臂,幾乎是用丟的把人往外一甩,隨即關門落閂。
「愚兒,我要你。」一回身,他猴急地脫了衣服走向她。
芙蓉帳一放,多少春宵盡在歡吟聲中。
紫滌院外,兩個落寞的男人背影,正在輕輕歎息。
第六章
「愚兒,答應我一件事?」
「嗯!」她睡眼惺忪,含糊的一應。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永遠都不要離開我身邊。」他承認自己有點卑鄙,利用她睡夢中索取承諾。
「嗯!」
「說好,愚兒。」
「不要……吵我。」她翻個身繼續入睡。
聞言,他的心吊了半天高,差點碎了,以為她在沒設防的夢中還頑強的抵抗,拒不成為他的愛。
「愚兒,你乖,只要說一個好字,我就不再吵你。」快說呀!迷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