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捷兒放棄,也在他身旁躺下,陪他看烏漆抹黑,什麼也看不見的天花板。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躺著,沒有交談。
這是狄國洸想要的;不要安慰,不要鼓勵打氣,不要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也不要煩他……
許久,他才肯開口說話。
「我爺爺做了一輩子的游泳教練,到現在還帶著一團長春早泳隊,我父親早年也是游泳好手,不過他比我聰明,只把游泳當健身,早早就決定經商。
「不過,為了栽培我,他幫我找外國的教練,投資健身俱樂部,就是希望我能堅持到底,做他沒有完成的事。」
戴捷兒原本想告訴他狄父剛才要她轉達的話,不過,只張開口,最後什麼都沒說。
「沒有人會贊助,沒有人會投資在奧運得不到獎牌的運動項目,這條路只會愈來愈難……」
聽他的口吻,感覺他放棄了,如同他大學時的學長、學弟,因為看不見未來,所以,死心了,放棄了。
「那又怎樣?」戴捷兒很生氣。
「假設你有孩子,你會願意他長時間接受嚴格的訓練,把大半的青春投注在游泳運動上嗎?」
「如果他喜歡,如果他有這個天分,為什麼不?」
「運動員的生命很短,二十五歲之後體力直直下降,而且過去因為長時間做訓練沒辦法好好唸書,大學畢業後考不進好公司,如果在比賽中又沒什麼突出的表現,一切的努力全都等於零,這樣你也願意?」
「沒有什麼事會是努力之後的結果等於零的,這樣說太消極,你忘了你的夢想,要為國家栽培出一流的游泳好手,要他們在最好的環境中接受訓練,要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你之前說的是屁話嗎?」
「你不懂……」他嗤笑了聲。
他很幸運,有家人支持,成績一向不錯,經濟充裕沒有後顧之憂,但是,多少和他一樣有天分的孩子卻在現實的考量下,被掩去光芒,一輩子庸庸碌碌為五斗米折腰;又有多少運動員耗盡青春最後卻不得不忍痛放棄,只因沒有亮眼的成績,什麼都是空談。
「別管我懂不懂,重點是你做不做?只會在這裡抱怨東、抱怨西,沒有人有義務把世界變成你希望的樣子,想要改變就自己去做!」
「你這個女人……」他翻身壓上她,直直逼近。「就不能溫柔體貼一點?一定要這麼刺激我?」
她還想講更硬更狠的話,但他已封住她的唇,舌尖竄入,不安分的手開始解開她胸前的襯衫扣子。
「唔……」她扭轉被他牢牢箝制住的身體,根本敵不過他的力道,逼不得已,她只好用力咬他。
「喔……」他抽開身,捏住疼痛不已的嘴唇。「你瘋啦?」
「你才瘋了!」她用力推開他。「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像什麼?」
「一個身體強壯的正常男人,」他再次將她攬進懷裡,吸吮她柔嫩的頸脖,大手覆上她圓潤的胸脯。「一個渴望你的男人……」
「狄國洸,你這沒出息的男人!」她揚起手,以全身最硬的骨頭——手肘,朝他肩上狠狠一擊。「放開我!」
他連哼都不哼一聲,像根沒神經、沒痛覺的木頭,只顧扯開她的上衣。
「我叫你放開我,不然,我們就玩完了!」她憤怒地低聲恐嚇他。
「呵……」他不但不怕,居然還笑了。「你專程跑這一趟不就是想安慰我?我接受的安慰只有這個。」
他壓倒她,以腳支開她緊夾的雙腿,讓自己的慾望隔著長褲廝磨她的敏感核心。「我們很久沒見面了……你不想?」
這時,戴捷兒反而不抵抗了,只是以一種冷到足以令人結冰的眼神瞪著他。
他以為她默許,更加肆無忌憚地褪去自己衣褲,瘋狂地親吻她的唇,揉捏總是能令她興奮的腹部。
不過……她沒反應,咬著牙,忍著不呻吟出聲。
「怎麼了?」他察覺到了她的僵硬,伸長手扭亮床頭燈,低頭看她。
「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她將視線移到他臉上,不帶一絲情感地告訴他。
「撂什麼狠話?」他翻落到一旁,心情煩躁。「是你自己找上門,而我們的關係一直是這樣,現在怪我?」
戴捷兒坐起身體,將扣子一顆一顆扣回去,而後離開床鋪。「那是因為在我來這裡之前,不知道你原來是個光說不練、輸不起的懦夫!」
她這話重重地傷了狄國洸的尊嚴,他大手一揮,揮倒床頭的燈具、鬧鐘和擺設,匡啷地發出刺耳聲響。
「滾。」他冷冷地說。
男人一旦失敗,連女人都無法忍受他碰她了。
這就是現實——沒有得獎,他的計劃將受到質疑,他得花更多的時間和毅力與環境對抗。
他是沮喪、是失望,但並非就此放棄,很遺憾他最親密的女人不夠瞭解他。
戴捷兒拎起包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他的房門。
在她步下樓梯的時候,聽見更大的撞擊聲響,她閉起眼,眼淚瞬間自她眼眶奪出。
狄國洸,你這個笨蛋!
*** *** ***
星期六,黃千虹和男友以及一群朋友在飯店游泳池畔為狄國洸辦的大型慶祝 PARTY如期舉行。
說了不想再見到他的戴捷兒,最後還是因為擔心以及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好友的熱情,最後還是去了。
狄國洸抵達的時候,身邊帶了女伴,他笑著一一和朋友們擊掌,卻連正眼也沒瞧過手持攝影機的戴捷兒。
PARTY很熱鬧,他們舉辦比基尼泳裝選美大賽,讓在場的男士們一個個飽足眼福,清涼但不退火,得到冠軍的女士可以指使現場任何一名男士著性感三角泳褲整晚貼身服務。
戴捷兒沒有參加比賽,由黃千虹勝出,而她的男僕自然就是她的老情人「馮世達」,兩人火辣辣地當眾接吻,接著拱狄國洸和女伴也要如法炮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