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浴火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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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因為她一直告訴自己,她可以的,為了不讓睿宇再心疼、再自責、再哭泣,她一定要可以……

  每一天緩步的推栘,日昇月落,她將全部的生命投注在這場漫長且看似無止盡的戰爭中,她不能輸,不能投降,只能贏,她也必須贏。

  慢慢的她可以彎曲膝蓋了,可以彎曲手肘,可以站立;新生的皮膚上,原先已經消失的關節皺褶再度出現:她可以走動,可以施力,雖然還是跌倒,但沒關係,她可以爬起來。

  這段時間,睿宇一直陪在她身邊。

  她知道他忙,忙著公司的事,雖然乾媽自願回公司幫忙,好讓他有多一點時間可以陪她,可是畢竟乾媽年紀大了,公司的重責大任還是落在睿宇身上。

  但是睿宇不說一句,在處理完繁忙的工作後,就是到醫院來陪她,陪伴著她走過復健過程中每一個難以跨越的障礙,聽她訴說著復健過程中每一段痛苦的經歷,聽她抱怨,聽她開心的說著自己的進展,有時,也一起哭!

  睿宇對她已經好到不能再奢求了,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患難見真情,經過這一場此生最大的災難,她才發現,他們之間變得更緊密;這才發現,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假的,是貨真價實的。

  在他面前,她可以不用擔心自己醜陋的外貌,因為他毫不在乎。

  他不是假裝的,面殘之後,曉晴覺得自己特別敏感,可以察覺別人眼神裡的變化;只有睿宇跟以前一樣,看著她,雖然沉默的時間變多了,可是眼神裡的關心與喜愛都沒有變。

  他說:「我承認你以前很美,但現在,我看見了真正的你,原來你是這麼勇敢、這麼有魄力,很多時候,我都沒有時間去注意你現在的樣子了……」

  愈是這樣,她愈心疼他,也告誡自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站起來。

  她尤其不能讓睿宇一輩子沉浸在自責與痛楚中,一輩子無法自拔!

  到了第五個月,她已經進步了許多——

  全身上下,只剩下手指關節還無法正常運作,其他地方都已經有很大的進步;她可以站立、可以行走,甚至可以微微曲膝,雖然還無法蹲下,可是多加練習後,總有一天她一定可以恢復正常。

  現在就剩下手指了。

  醫生說手指的關節密,是個很精細的部位,需要多加練習,才能加強協調,於是她靠著特殊輔具,不斷的練習手指的伸展。

  這天,復健室內很熱鬧,除了鄭曉晴是常客外,還來了一個小男孩,那個小孩聽說是在家裡不小心被熱水燙傷的。

  那個小男孩也在練習復健,可能是因為疼痛,所以他不停的哭鬧,就是不肯配合。

  這時,梁睿宇來了,他直接走向在角落一個人乖乖復健的鄭曉晴,路過時,也看了一眼那個小孩。「今天怎麼樣?」

  她兩手握著復健輔具,不停來回按壓,反覆練習手指的伸展。鄭曉晴看著他,臉上掛上高興的笑容。「我今天練習了蹲這個動作,手臂也可以彎曲,現在在練習手指。」

  梁睿宇點點頭,很滿意,可是下一秒鐘,他嚇了一大跳,抓住她的手,因為包著紗布的手已經沾滿了鮮血。

  他很著急,心疼的低吼,「怎麼會這樣子?」

  鄭曉晴笑了,還有點怪他大驚小怪,「沒事啦!因為一直摩擦,本來就會流血啊!」

  梁睿宇心疼的看著,將輔具拿走,發現輔具握柄也呈現深咖啡色的痕跡,那都是她的血跡。

  他立刻站起來,跑到外頭去,跟護理站人員借了簡單的醫藥箱,再回到復健室,蹲在她面前,幫她處理傷勢。

  他將她手裡的紗布一層層掀開,看見她手裡那破皮出血的驚人景象——燒傷過後生長出的皮膚相當脆弱,為了復健而不斷摩擦,自然會流血。

  他咬著牙,忍著自己心裡的痛楚,幫她處理乾淨傷口,再上藥,然後再將乾淨潔白的紗布一層層的包裹上去。

  鄭曉晴看著自己手裡的傷,一點都不覺得痛,「其實不用包紮啦!等一下如果繼續復健的話,還是會流血啊!」

  梁睿宇迅速將傷勢處理好,將那沾滿血跡,幾乎已經轉成咖啡色的紗布拿起來,拿到外頭的垃圾桶丟掉。

  再回來,他蹲在她面前,看著她默然無語。

  鄭曉晴也看著他,以為他在生氣,她先開口,「你在生氣嗎?」

  「沒有……就算有,也是在氣我自己。」

  鄭曉晴開心的笑著,「可是你看,我現在的手指已經可以微微彎曲了,我想最多再一個月,我連手都可以恢復正常,說不定到時候,我就可以正常的走來走去

  梁睿宇也很高興,但心裡更多的是感慨,「曉晴,你辛苦了……」她真的好辛苦。

  這段路真的走得很艱辛,但現在看來,曉晴的勇氣十足,忍受一切痛楚,才能有這樣的成就。

  鄭曉晴溫柔的笑著,看著他,「睿宇,我也要謝謝你,還有乾媽,還有爸爸跟弟弟陪著我,我才能夠撐過來的。」

  「傻瓜,我說過我只能陪著你,其他事我也都做不到;你很勇敢,你讓我感到很驕傲……」

  此刻,他們之間的氣氛很溫馨。

  這時,一旁那個小男孩又哭了,鄭曉晴看了那個孩子一眼,她站起身,一步接著一步慢慢走上前。

  梁睿宇看見她的舉動,有點不明就裡。「曉晴?」

  她對他笑了笑,然後直接走向那個小孩。小男孩的旁邊跟著一名中年婦女,看來應該是男孩的媽媽。

  小朋友大概才四、五歲,腿部出現大面積的燙傷,幸好臉上沒有受傷。小男孩不停的哭泣,而鄭曉晴知道那種痛楚。

  「小朋友,怎麼一直在哭?」

  小男孩像是耍賴一樣賴著他的媽媽,不肯復健,鄭曉晴很清楚那種心態——不能走就算了,反正就是不要痛最好。

  「會痛……」

  「可是你看姊姊,姊姊比你傷得還要嚴重耶!你看,姊姊的臉、姊姊的手,姊姊都不怕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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