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灝享受著她坦率沒心眼的讚賞,懶懶揚眉,笑問:「你想要嗎?」
「不要。」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為什麼不要?」俊臉沉下。
單薇雅愣了下,潤亮水眸轉呀轉的,無聲再喝一口湯,眉頭又攏起了。唉,現在不是在閒聊嗎?氣氛不是還不錯嗎?為什麼才一眨眼,就從盎然春天落入冰風暴之中了?
假裝喝湯,再偷覷他一眼,單薇雅才驚見他竟貼得好近,近到她清楚看見他纖濃的睫,簡直比女孩子的跟睫毛還長,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把一切最美好的都給了他。
偷偷收回視線,再吃一口雞腿,原本她想要繼續保持沉默混過去,但他的視線像雷射光,快要在她頰上燒出窟窿,害得她開始食之無味,最後乾脆把雞腿放下,與他正面應戰。
「學長,這桌上有三樣菜,也許是我的最愛,但在別人眼裡也許下屑一顧。」這樣解釋清楚了嗎?唉,學長肯定是被人捧慣,現在她不買帳,八成傷到他了。
「這桌上的三樣菜,因為是你的最愛,所以也是我的最愛。」季成灝刻意把話說得極緩,非要她聽得一清二楚,絕不會會錯意。
單薇雅才剛拿起雞腿的手又垂下,這下子發麻的不只是頭皮,連背脊都發涼了。
「學長……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她哈哈乾笑,想藉此驅散兩人之間的尷尬。
「對,我想跟你交往。」此話一出,單薇雅差點瞪瞎了那雙美眸,有點呆滯地轉開眼,繼續喝她的湯,啃她的雞腿,然而美食塞滿她的嘴;她卻再也嘗不出味道。
真是見鬼了!她肯定是撞邪,要不然怎麼會出現不切實際的幻聽?
「單薇雅,我喜歡你。」
「啊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湯碗一擱,雞腿一放,她瞪他。
「我沒有感覺到你喜歡我啊!你是不是被什麼鬼東西附身?
你忘了你今天才在公司嗆我而已,怎麼可能喜歡我?你是不是生——」病字還未說出口,季成灝微傾身,迅速封住她聒噪不休的唇。
只有一剎那,但已足夠壓抑她的歇斯底里。
「你還是很喜歡翡翠湯配烤雞腿的組合。」半晌,他才舔了舔唇,下了註解。
單薇雅只能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幾次掀唇,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我房間很亂……」幾番掙扎後,她冒出一句疑似是拒絕理由的話。
「無所謂,我對家務還挺有信心的。」
「可是……你沒聽人說過,我是個『萬年前女友』嗎?」不要找她啦,她現在對戀愛沒有懂憬也沒衝動。更何況,他不是很嫌棄她嗎?他的喜歡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我是個掃除高手,不但能清你的房間,也能清除你心匠囤積的不必要髒污,還有別人給的無聊封號。」
「可是——」她不知所措地咬著彎起的手指關節。
「不要再咬了,說了多少次,真是壞習慣。」季成顛強制拉開她的手,順手包覆著。
「咦?」他哪裡有說過?又是怎麼知道她有這個壞習慣?
「反正,事情就這麼決定,在這段時間裡,我要住在這裡跟你培養感情。」
「決定什麼?我又沒說要交往,你的決定又不是我的決定,我完全不能理解你為什麼會喜歡很邁遏的我!」單薇雅急忙抽回被他包覆的手,胸口莫名鼓噪,卻難以說出這是什麼滋味。
「無所謂,你丟,我收拾。」聽見這話,她真的很傻眼。
「你真的要忍受這樣的我?」她住過他家,到處整理得一絲不苟,光看也知道他有潔癖,這樣的他怎能忍受得了她的隨性?
「有何不可?」他低笑.能夠如此貼近她的世界,他求之不得。
「如果你能夠忍受這樣的我,為什麼我不能忍受這樣的你?」
「……原來學長也知道自己有缺陷。」他還沒有自大到盲目的地步,不錯嘛,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誰有缺陷?」單薇雅呵呵乾笑,還是忍不住兜回老問題.「學長為什麼會喜歡我?我們之間沒有交集,也不熟識,不是嗎?」他們頂多也只能說是因為學長學妹的關係。偶爾會見到面,點點頭打招呼而已。
誰會因為點頭打招呼就打出感情的?一見鍾情啊?
「誰說我們沒有交集?」
「有嗎?」怎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噙笑轉移她的注意力。
「快點吃,吃完了,趕快去整理你的房間。」
「咦?不是說我丟你收拾嗎?」
「你確定要由我動手?」他揚起濃眉。
「……我自己來好了。」
吃過飯後,單薇雅的房間被大刀闊斧地徹底革新,她很不習慣地板上沒有障礙物,讓她無法跳躍行走。
更糟的是,當她說:「學長,我想交往的問題,可以給我時間考慮嗎?」他非常乾脆的回答,「可以。」但當她又準備說:。那你可以——」
「不可以。」他卻搖頭了。
真是見鬼,她什麼都還沒說。他也猜得到她想要說什麼?
單薇雅鼓起腮幫子瞪他,他輕易地彈消了她的頰。
「就算你還沒打算交往,還是有義務讓我住在這裡,和你慢慢培養感情,不是嗎?」他把歪理說得很像一回事,這向來是他的強項。
屁啦!但是基於他是學長,他是上司,她只能認了。只是——嗒嗒嗒——翌日清晨,當西部牛仔式的曲風變成大黃蜂急促而逼人欲狂的音樂時,她再度從床上彈起。
「什麼、什麼?」那是什麼聲音?在她疑惑的瞬間,音樂已經變成空襲警報,搞得她快要腦神經衰弱。
「單薇雅!把鬧鐘關掉!」隔壁傳來季成灝的暴吼聲。
鬧鐘?她立即意會,想起睡前她把玩具手槍擺在枕頭邊,回頭趕忙抓起,「學長,你把鬧鐘放在哪裡?」昨天房間還是他整理完的,她根本搞不清楚狀況,找不到鬧鐘。
「在你的書桌上方!」季成灝的聲音已經跑到她的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