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二嫂怎麼看待她、羞辱她,她都無所謂,但是她肯定,自己無法承受他用和二嫂一樣的眼光看她,更不能讓小廷再受到那樣的傷害——尤其是來自於他的!
紅唇逸出一聲歎息,咫尺天涯,原來是這般滋味。
*** *** ***
孫宜蘋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沒想到再睜開眼,眼前已經不是燦爛星空,而是一片清澈的藍天。
她怔愣地望著,記憶中,她可曾見過如此湛藍的天空?
星空、晴空,便為這屋內帶來兩種不同風情,那如果下起雨,又會是什麼景象?
啁啾鳥鳴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如夢遊般踏下床墊,來到後方的窗邊,推開窗,瞬間停止呼吸。
遠處青山映著近處綠水,晨間薄霧籠罩,帶出一股浪漫的氣息。
好美!
她立即返身走到前面的窗戶推開,放眼望去,一片湛藍海洋,海天一色,美極了!再加上前院融於大自然景致的景觀設計,配合得恰到好處。
她無法克制的在心裡讚歎,這一瞬間終於徹底領悟,他為什麼說那些話。
她為這間小別墅做的室內設計,如果擺放在市區的大樓豪宅裡,絕對是完美的;可是在這裡,只能淪為垃圾!
難怪昨晚他不讓她動手修改,就像他說的,她看得還不夠多。
沒錯,光是修改是不足的,她得重新來過!
「孫小姐,早啊!」游太太走過來,看見窗邊的她,豪邁地出聲打招呼。
「早安,游太太。」孫宜蘋微笑道早。
「孫小姐昨天晚上有沒有好睡啊?」她走到窗邊,親切的笑望著她。「眼睛好像腫腫的,是不是睡不好啊?」
「不是,我睡得很好,我的眼睛睡醒都會這樣,過一會兒就好了。」孫宜蘋趕緊說的。
「喔,那就好。」游太太點頭,將手上的紙袋從窗戶遞給她。「來,這是雷先生交代我送來給你的盥洗用具,另外還有你昨天換洗的衣服,已經干了,所以我幫你送過來了。」
「謝謝。」她一一接過,猶豫了下,才問:「游太太,雷先生人呢?」
「雷先生和幾個工人到西邊那片山坡地勘查。」
「這樣啊……」她垂下眼。
「對嘍,孫小姐,早餐我已經準備好,孫小姐記得到餐廳去吃喔!」
「好,我等一下就過去。」孫宜蘋點頭回想。「對了,游太太,請問這裡要回台北的話,要去哪裡搭車?」
「孫小姐要回台北了喔?不等雷先生回來嗎?」
「不用了,台北還有重要的事要我處理,就不用麻煩雷先生了。」既然要避開他,就從現在開始。
「這樣喔!那再過半小時,我家先生要去車站接人,孫小姐可以搭他的便車到車站,再坐火車回台北。」
「好,謝謝你,這套衣服我帶回去,洗乾淨之後再寄過來還你。」
「哈哈,不用專程帶回去洗啦,放著就好,只是便宜的舊衣服,寄回來的費用都比衣服貴了咧!」游太太哈哈笑道。
「那怎麼好意思。」
「孫小姐不用這麼客氣啦!」游太太揮揮手。「如果你要搭便車,那就要快一點喔,我回去幫你打包早餐,讓你在車上吃好了。」
「好,謝謝你。」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啦!」游太太笑著離開。
二十分鐘後,孫宜蘋匆匆趕到住屋前,游先生已經準備要出發了。
「還有一點時間,孫小姐不用急,慢慢來沒關係。」游先生親切的招呼。
「謝謝。」她鬆了口氣,接過游太太替她準備的早餐,將一封信交給她。「游太太,我信裡向雷先生做了一些交代,麻煩你幫我把信交給雷先生。」
「雷先生不知道你要離開喔?」游太太驚訝的接過信,開始懷疑是不是昨晚兩人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孫小姐怎麼會想不告而別咧?
「因為是臨時決定的,來不及告訴他。」
「那你可以打個電話嘛!」
「我……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這是事實,但也是藉口,因為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打這通電話。
「你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喔!孫小姐不是雷先生的女朋友,怎麼會不知到雷先生的電話咧?」游太太一臉疑惑。
「不,你誤會了,我和雷先生不是那種關係,我是來這邊工作的。」孫宜蘋趕緊澄清。
「工作?」游太太更顯得糊塗了。
孫宜蘋有些不好意思,誰教自己昨天一抵達便關在屋裡,也難怪游太太會誤會。
「我是負責室內設計,所以雷先生帶我來勘查現場。」她解釋。
「你好厲害喔,會做室內設計耶!這樣很剛好啊,你和雷先生夫唱婦隨,很速配哦!」
「游太太,我和雷先生真的不是那種關係啦!」她焦急的再次澄清。
「真的不是嗎?」游太太很疑惑,那昨天晚上雷先生怎麼沒有否認啊?難道是雷先生自己一相情願,人家小姐根本不領情喔?
「真的不是,你們不要誤會了,這樣對雷先生很不好意思。」
「是喔?這樣很可惜,你們站在一起很相配說。」游太太一臉可惜的表情。「你不知道號碼我可以告訴你,你打個電話跟雷先生說清楚,這樣離開不好啦!」
「不用了,我信裡對工作時事已經交代清楚。」孫宜蘋搖頭拒絕。「游太太,謝謝你的照顧,我走了,再見。」
游太太開口想說什麼,又閉上,看著孫宜蘋坐進車裡,再看著車子離開,好一會兒才抓抓頭,掏出手機按了一串號碼。
「喂,那個雷先生喔?我是游太太啦,我跟你說,孫小姐剛剛離開了。」
第五章
雷秉函接到游太太的電話,立即趕回來,回到房裡,冷沉著一張臉看完信。
信的內容有條不紊的交代清楚公事,還說她會再和事務所聯絡,敲定下一次看圖的時間等等,就是對私事隻字未提。
所以總結就是,她又逃了!
十年前她逃了一次,十年後又故技重施;十年前他不知道她是誰,只能被動的等待,直到不得不離去,十年後的現在,她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以為他還會放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