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更堅決地「霸佔」住了第一名的榮譽。
從升上高二的考試到高三的畢業考,不管是大考、小考、段考、期中考、期末考、臨時考,拿最高分的永遠都是她。康橋若知道這件事,大概會認為這又是她在柔弱中展現韌性的另一明證吧!鄺求安是永遠的第一名,雖然不甘心,但事實就是如此,野心派的人最後只能在畢業典禮之後,搖下幾句嘲弄。
「好,我們承認你厲害,但,那又如何?你也只能在高中贏過我們而已。」
「你以為你的養父母會讓你去念大學嗎?少作夢了!」
「告訴你,高中畢業之後,你就得去工廠做工,不然就是去餐廳端盤子了,而我們呢……」
「會去上大學……」
「出國留學……」
「在我們專長的領域裡成為最出色的領導人物……」
「這一生,我們都會是最頂尖的!」
之後,她就再也沒見過他們了,而她,也果真如他們所說的,高中畢業後就到日本料理店去端盤子了,根本沒有機會念大學,直到去年。
至於她們,看來也如她們自己所預測的,很成功。
不過那也是她們的事,現在的她,已經不想和她們爭第一了,因為她長大了、成熟了,也太滿足了,所以她不想再去招惹她們了。然而,就算她想讓過去成為過去,人家卻不一定像她這麼灑脫。尤其是在競爭激烈的商場上存活過來的勝利者,她們已經習慣樣樣事都要跟人家爭、樣樣事都要跟人家比,習慣斤斤計較、習慣記恨、習慣報復,習慣不放過任何曾經讓她們難看的人……
「鄺求安!」
聞聲,鄺求安回過目光來,柔和的微笑。「曹慶玲,好久不見了。」
那七、八個衣著入時的女人不約而同朝她圍攏過來,而剛剛叫她的女人,曹慶玲,就站在她正前方,驚訝地打量她。
「你……變了!」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鄺求安變漂亮了、迷人了,也不再那樣畏畏縮縮地像只令人厭惡的小老鼠了,但曹慶玲不甘心說出口,更不願增長「對手」的「氣焰」,所以她把話簡化了。
「當然會變,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幼稚的高中女生了。」鄺求安莞爾道。「我結婚了,還有一個女兒,應該是變成家庭主婦兼職媽媽的模樣了吧?」
「結婚了?」曹慶玲挑了一下精心描繪的眉毛。「韓頌奇?」
「不是,」鄺求安淡淡道。「他退伍後,我們就分手了。」
不是韓頌奇?那麼,應該就是坐在她身邊那個一看就知道是黑道混混的男人囉?真是可悲,竟然嫁給黑道混混,不過,太好了,看來鄺求安也只能在高中時代風光一時而已,之後,鄺求安可比她預料中更慘呢!
「嗯嗯,你果然很適合做家庭主婦呢!」曹慶玲愉快地說。
「謝謝,我自己也很喜歡。」嫁給康橋那種男人,任何女人都會安於家庭主婦的身份吧!
「那麼,請教這位先生貴姓?」鄺求安不好意思介紹,她自己不會問嗎?
康健有點困惑地瞥一下鄺求安。「呃,康健。」
「原來是康先生。」曹慶玲轉眸看向鄺求安。「那你就是康太太囉?」
「嗯嗯。」鄺求安頷首。
果然!
猜測證實了,曹慶玲簡直是心曠神怡。「就你們兩個來唱歌?」
「不,還有我老公的家人,他們上盥洗室去了。」鄺求安指一下盥洗室方向。
喔喔,原來是一大票黑道混混一起來唱歌,真是同情她!「那我們先進去了,我們有預約。」
「好,ByeBye!」原本事情應該就這麼結束了,此後天南地北各一方,她們應該不會再有機會碰面了,但是,好死不死的,康橋就在這時候自盥洗室出來了,曹慶玲那一票女人的目光立刻被那個帥氣迷人的年輕人所吸引,各個讚歎不已。
倘若他不是那麼年輕,她們一定會倒追他!
可是下一刻,她們就被自他嘴裡吐出的圈圈叉叉潑了一大盆冷水,整個人從最high點降到冰點以下。
「我操你×××!」
七、八個女人張口結舌,繼而面面相覦,不敢相信那樣出色帥氣的年輕人,竟會吐出那樣不堪入耳的髒話來。
再下下一刻,她們更因為他的舉動而傻了眼。
「康健,誰說你可以坐在她身邊的?」
年輕人怒氣沖沖的一把揪起康健的後衣領,往上一拎,再往旁一丟,然後自個兒坐到康健原先的位子,親親熱熱地攬臂摟住鄺求安。
「她是我老婆,除了女人,只有我可以坐在她身邊!」
鄺求安是他老婆?!七、八個女人難以置信地掉了下巴,懷疑她們是不是在作夢,還是剛剛有不小心撞到腦袋了?
「他媽的臭小子!」康健啼笑皆非的爬起來,「你到美國去念大學、念博士,就給我念出這種成果來嗎?還是一樣隨時都滿嘴髒話,心眼比老鼠屎還小!」他憤慨地臭罵。「我是你表哥,坐在你老婆旁邊又是怎樣了?」
「不怎樣,就是不可以!」康橋吊兒郎當地說。
「你……」康健氣結,直翻白眼。
「好了,好了,別故意氣表哥了啦!」鄺求安笑不可抑地推推康橋,然後指指一旁的服務生。「有空包廂了啦!」
「那我們走吧!」
於是,三對夫妻一對接一對跟在服務生後面,康橋和鄺求安走在最後,在經過那一票呆若木雞的女人時,鄺求安笑著對她們揮揮手。
「我們也有包廂了,先進去了!」
「她們是誰啊,老婆?」
「高中同學。」
「幹嘛?找你開同學會?除非是在一個月之內,不然不行喔!別忘了我們還要去日本見我老爸,開學前要趕回美國,你們舊金山大學應該比我們加大柏克萊分校先開學吧?」
「不是啦,我們只是偶然碰見而已啦!」
「嗯嗯,那就好。」
他們進包廂了,那票女人卻還呆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