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不知情的戴襄倫只把她此刻的沉默當成太過震驚。
「我答應你,以後再不對你隱瞞任何事情。」
說著,響亮的一吻落在她額頭上,可這回,華璐予絲毫感受不到那個吻的熱度,只覺得一身冷意。
戴襄倫的父母遠在國外就聽說自己的小兒子戀愛了,還有了孩子,所以,兩人立即扔下國外的一切,火速回台,打算好好看看兒媳婦。
這讓華璐予原本平靜的生活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化,而隨著兩人的大肆宣傳,戴襄倫是冠明集團二公子的消息也因此不脛而走,這般顯赫的身世,讓他在公司的地位更加尊貴。
最後,那對瘋狂的夫妻顯然把華璐予當成了易碎的玻璃娃娃,不僅命令自己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馬上停止她在公司的一切職務,回家專心待產,還找了專人在旁伺候,這對華璐予來說,根本就是天大的折磨。
如果不是戴襄倫阻止,恐怕她已經被迫住進秦家別墅了。
這樣突來的關心和寵愛,讓華璐予有些開心,也有些不安,她從小孤獨慣了,一下子成了備受矚目的人物,承受能力自然有限。
尤其是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用晚餐的時候,那種和樂融融的氣氛,總讓她矛盾的想融入又想逃離,孤寂那麼多年,如此溫馨的家庭氣氛,她絕少體會,所以渴望,卻也擔心這美好的一切,隨時可能消失不見。
晚餐過後,戴襄倫開車和她回到兩人的甜蜜小天地中,華璐予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室內一片黑暗。
她剛想開燈,身後就伸來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緊接著背就貼上一個溫暖的胸膛。
「小予……」耳後傳來他溫熱的氣息,磁性嗓音在黑暗中更加誘惑。
「你身上究竟有什麼魔力?我家人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媽還一直問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把你娶進門?」
下一秒,華璐予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人執起,黑暗中,有個冰涼的東西套上了她的無名指。
她的心驀地一緊,彷彿在期待著什麼,又……在害怕著什麼。
「啪!」
室內突然大亮,她被扳轉過身,與那張得天獨厚的俊臉對視,就見戴襄倫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散發著希翼的目光。
「小予,嫁給我好不好?」
他的大手輕輕執起她的小手,華璐予看見自己的無名指上,套著一個精緻的鑽戒,尺寸居然剛剛好。
驚喜過後,如噩夢般的過去再度湧了上來。
母親臨終前的告誡,那個班長的嘲諷嘴臉、呂威臣慚愧卻堅定地表情,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還是不行!
華璐予猛然後退,當眼前重新清明之時,便看到戴襄倫眼底的疑惑。
「小予?」他聲音極輕,帶著幾分不確定,「你……不想嫁給我?」
糟了,她剛剛的反應似乎傷害了他!華璐予難過不已,卻又不知該如何回應。
久久,她才轉移目光,吞吞吐吐的重申,「我……我們認識的時間,其實並不久……可不可以……以後再談?」
戴襄倫清楚看見她眼底的掙扎和痛苦,可她卻什麼都不說,這讓他很受傷。
他以為,自己可以再度解開困住她的那個鎖。
可這回,她卻連給他瞭解她心中陰霾的機會都不願意。
一再追著她,逼她說出心裡話,也是需要動力執著下去的,而這次,她的逃避,讓他暫時沒了力氣繼續。
「我知道你心裡有傷,可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告訴我呢?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歎了口氣,他臉上儘是挫敗和失望。
「襄倫,其實我——」讓他露出那種表情,華璐予很是自責,她急忙想向他剖析自己的內心,告訴他為什麼害怕,可才剛開口,就被他打斷。
「算了,這種事我不該逼你,不想結婚,我也不勉強。」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對她失望了嗎?華璐予害怕這樣的低氣壓,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喉嚨卻不由自主的扯緊,發不出聲音。
戴襄倫見她這樣,更失望了,雙眼緊閉,冷聲道:「很晚了,你也累了,去睡吧。」
他一如往常的將她安置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動作輕柔,之後,順手將燈關掉。
室內一片黑暗,華璐予只聽到他轉身出門,在漫長的等待之後,他依舊沒有進門,而那個睡前必有的晚安吻,今晚也同樣不見了。
華璐予本來還強撐著想等他回來,到最後實在不敵倦意,沉沉睡去,可到了清晨,她睜開眼,才發現床邊依舊空無一人。
心底一驚,她急忙跑到客廳,只見客廳的煙灰缸裡有著小山一般的煙蒂,家中卻不見他的人影。
早早就來到公司的戴襄倫自始至終都冷著俊臉,就連平時喜歡和他嬉笑打鬧的同事,他也沒給好臉色。
自從他的真實身份被拆穿後,公司同事不但沒有對他敬而遠之,反而比從前更加敬佩和仰慕,畢竟這兩年來他在公司中的努力,皆是有目共睹的。
只不過這位隱姓埋名的二少爺,前陣子還春光滿面,不知為何今天一到公司就皺著眉,冷著眼。
上午十點的會議剛剛結束,他便闖進總裁辦公室,「啪」地一聲,將手中的資料甩到桌面上,一屁股坐到兄長面前。
「聽說你要派業務部的李大偉到法國出公差?」
正埋首於公文中的秦漠揚抬頭,玩味的打量著眼前人。「有什麼不妥?」
「這裡是關於法國威克斯集團的資料,有些地方我認為還有問題,如果一定要從公司裡派一個人去法國和那邊的負責人交涉,我想我可以去。」
秦漠揚不解的挑著眉。「可是與威克斯集團交涉的向來都是李大偉,而且你和小予不是正在熱戀期嗎?這個時間突然出遠門,似乎不太好吧。」
不提還好,一聽到女友的名字,戴襄倫臉色更沉。「總之,這次法國我是去定了。」
說他任性也好,無理也罷,他就是對她無法和自己坦白這點感到無力和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