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好鞋子,又拿出包包裡的紙巾幫他擦了擦髒掉的擋風玻璃,這個小動作令戴襄倫覺得有趣至極。
等她將一切整理完畢,才又向他點了點頭,「打擾了,再見。」說完便要離開。
在女人堆裡一向很有自信的戴襄倫,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這種待遇,雖說那個不起眼的小女人一點也不對他的胃口,可男人天生的自尊卻不容被這樣折損。
於是,他開口了。「這麼晚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他也是出於好心,一方面想證實自己的魅力,另一方面他是紳士,這條路上人煙又少,萬一再遇到搶匪就不好了。
「不用了,我家就在這附近。」
不給他再次答話的機會,華璐予已經轉身拐過街口,纖細的身影很快隱沒在黑暗之中。
戴襄倫頓時怔住,一時間還有些搞不清狀況。不知過了多久,才搖頭輕笑。
原來踢到鐵板的感覺,就是這樣啊!
第二章
「小予,對不起,我覺得我們之間不適合……」
「我愛的是卓敏,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經愛上她了……」
「很抱歉一直都沒有向你坦白心底的真正想法,就算我自私好了……」
「你是個好女人,適合更好的男人,忘了我吧,這輩子,恐怕我不能給你承諾了……」
華璐予茫然的坐在咖啡廳裡,聽著對面的男人向她坦白一切。
原因是早上上班時,她才想起昨天參加生日宴,自己的圍巾卻忘在學姊家了。
她下班後去拿,結果竟然看到呂威臣衣著不整的出現在學姊家裡。
一切,已經盡在不言中。
其實她早該料到,昨晚呂威臣說公司有事,不過是個借口,而他和卓敏之間的曖昧,她也鴕鳥的不去猜測,只是沒想到,他們兩人終究是這樣的結局。
這段戀情早就名存實亡,只是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勇氣開口說結束。
卓敏很尷尬,呂威臣卻顯得很理智,把她找出來單獨談,並告訴她,他和卓敏在她離婚時,便已經產生感情。
他還說,許多年前,卓敏便已經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只不過卓敏太優秀,而他太平凡。
當卓敏在感情上出現困擾的時候,他適時出現,成了她的救命浮木。
之後,兩人理所當然的越走越近。
呂威臣早就想坦白一切,只不過卓敏不忍心傷害她,就這樣,三個人活得都很痛苦。
華璐予靜靜的坐在椅子上,聽著呂威臣說著他和另一個女人的一切,然後,她起身,微笑祝福他,才離開咖啡廳。
她知道他沒有追來,事實上,他們之間,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真正戀愛過。
回到家,洗澡看電視,第二天清晨,梳洗後上班,彷彿所有的一切從未曾發生過般平靜。
「小予啊,這份文件是……」
頭頂傳來同事的嗓音,可華璐予卻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電腦螢幕,腦子一片混沌。
「小予?」
發現不對勁,同事輕敲她的辦公桌,帶著幾分詢問。「我在跟你講話耶,你怎麼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呃?」她猛然抬頭,僵硬的看著對方。「啊,小美,怎麼了?」
對方白她一眼,又將一疊文件放到她面前。「我說,能不能拜託你把這幾份文件送到企畫部,張經理等著要。」
「哦,好的。」
她知道整個財務部她的性格最好,脾氣最溫馴,所以每次有跑腿打雜的差事,同事都不會忘了她的存在。
拿起桌上的文件,她麻木的走出辦公室,整顆腦袋,不是因為失戀難受,而是有種茫然無依的恐慌。
她不愛呂威臣,事實上,她從來都沒瞭解過什麼是愛情。
在她單純的心思中,男人和女人只要互不生厭,就可以安穩生活一輩子。
呂威臣說她不適合他,因為她不是他的那杯茶,卓敏才是。
那麼她很想知道,她的那杯茶究竟在哪裡?
學姊曾笑說:「小予,你太內向了,這樣子的女孩是很難找到男朋友的喔!」
畢業前夕,身為學姊的卓敏實在看不下去她再繼續單身,決定給她介紹男友,問到她心底的條件時,她說:「我不要帥哥,不要有錢人,不要貴公子,只要他平凡,越平凡越好。」
當時和帥氣銀樓小開正準備步入禮堂的卓敏先是愕然,接著,惡作劇似的將呂威臣帶到了她面前。
那個男人真的平庸到了極點,可她卻一口應允,決定和他交往,事後,卓敏還笑她的品味有問題,連那種款的男人也能對她的味。
可就是這樣平庸的的男人,最終也選擇了背叛。
「砰!」
華璐予只覺得眼前一黑,額頭好痛,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東西已經因巨大撞擊散落一地,而對方手裡的東西似乎也被自己撞掉了。
下一秒,掉在地上的幾頁文件被一隻黑色皮鞋踩在腳下,她心底一驚,那可是要送到企畫部的文件耶!
顧不得打量肇事者的容貌,她慌忙彎下身,一一將掉在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
直到一隻修長的大手出現在眼底,她才驀地抬頭。
四目相對之際,華璐予猛然一怔。
最近,她好像和這個男人特別有緣。
「我是不是該說聲哈囉,陌生人,我們又見面了?」
戴襄倫將已經撿好的文件整理妥當,交到她手中,噙著笑,細細打量眼前的小女人。
他就覺得她眼熟,原來她也是冠明集團的員工。
只不過讓他不能理解的是,兩人明明同在一家公司上班,為什麼上次見面,她卻不肯承認她認識他?
華璐予有些不知所措,表情僵硬的朝他笑了笑。「原來……原來你也在冠明上班啊。」
此話一出,就連她自己都覺得糗到家。公司裡有誰不知道他?
戴襄倫又看了她一眼,笑得更和善了。「是啊,我的確在冠明工作,別告訴我你是新來的。」
昨天晚上兩人意外相遇,自己一時間沒認出她倒是情有可原,可換上套裝,他就想起自己平時好像總會看到她那不怎麼有存在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