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驚。慶毓坊能出什麼事?
叫進來那人一看,原來是孟豪。
自從那日她在慶毓坊跟孟豪動了怒,又被趙玄宸帶走,已許多日沒有見過他了。她雖然惱恨孟豪的擅自做主,但是事後想想,這個直腸子的人也是護主心切,再加上心藍公主那張舌燦蓮花的嘴、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要孟豪不被騙得團團轉,也難。
要怪,只怪自己,給了孟豪過多處理事務的權力,若當初對他有所限制,他哪還能挪用得了那麼多的銀子?
孟豪今日看起來很慌張,見到她的表情像是要哭了似的,立刻跪倒。「主子,咱們慶毓坊著了火,大批的絲綢都被燒光了!」
「什麼?」她一皺眉頭,馬上就要跟著他出去查看,胡清湘卻像上一次一樣攔住她。「駙馬,您又要讓屬下為難了,救火的事情屬下會叫人去做,您還是在府內等王爺回來比較好。」
「這是我白家的家務事,不想驚動王爺,你若不放心,就一起跟來。」
白佳音發現這幾日胡清湘在跟她說話時,自稱的詞從「在下」變成了「屬下」,就好像已經把她當作主子一樣。
她知道自己和趙玄宸之間的事情,定然瞞不過這個在王府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而且,趙玄宸也跟她說過,「在天雀做事,不比你們東嶽,要處處小心,尤其你現在是我護著的人,暗地裡想對你不利的人比你想的還要多,若有意外, 就找清湘幫忙,他是我信得過的人。」
所以她也不想讓他太多為難,只是情態緊急,匆匆一語之後,她再不停留,跟著孟豪離開寧王府。
第9章
慶毓坊新店就這樣付之一炬了,白佳音站在店舖門口,凝著眉,久久未發一語。
孟豪跪倒在她面前請罪,「主子,請治我的罪,這個店,我沒有為您看好。」
「孟豪,你起來,天災人禍,與你無關。」她淡淡地和他說著話,卻轉身看向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胡清湘,「你可否在這等候?我要進去一下。」
「這裡面已經燒光了,您還進去做什麼?」胡清湘並不同意,「還是讓屬下護送您回王府吧,再過個把時辰,王爺就要回府了,如果到時候看到您不在府內,驚動可就大了。」
「那好吧,我不進去,但是我也不能立刻回王府,難得出來一次,我要去見公主一面。」
她的要求讓胡清湘不解,怔怔地瞅著她,拒絕得更加堅決,「駙馬,王爺吩咐過,一,不能出王府;二,不能去公主府。我已經讓您違背了第一條,現在絕不會讓您再犯第二條。」
孟豪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罵他是寧王的走狗一樣,同時大聲說:「主子,您要見公主的話不必去公主府,自從店裡起火,我就通知了公主,她正在趕來的路上,您稍等,她就會到的。」
白佳音一愣,隨即問:「為何要通知她?」
孟豪一下子被問住,訥訥了半天才說:「公主說這慶毓坊算她的一份,無論生意好壞,她都要關照。」
「她幾時也成了你的主子?」白佳音微微調侃了他一句,只是語氣冷冷淡淡的讓人難以聽出她真正的情緒,沒等孟豪再開口,她看見旁邊有座茶樓,便道:「也好,我就在這座茶樓等她。胡大人現在還要阻攔我嗎?」
胡清湘見她的表情嚴肅,想了想,又看了看旁邊的那座茶樓,終於點頭,「那我派人在樓下駐守。」
「是要跟誰兩軍交戰,還要派人駐守?那樣豈不是更加招人注意?」白佳音否定了他的念頭,率先上了樓。
胡清湘握著腰畔的劍,站在樓外。
而孟豪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跟在主子的後面上了樓。
白佳音要了一間清靜的包廂,那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孟豪就站在門口,似是猶豫該不該進來。
要了壺茶,白佳音自斟自飲了半晌,看到樓下已有一輛馬車來到,跟在車外的正是方漢,從車上扶下的窈窕身影,無疑就是心藍公主。
心藍公主被人指引著,進了這座茶樓。
看著這一切,白佳音忽然開口,「孟豪,我給你個機會說實話,這店舖,是怎麼燒起來的?」
孟豪被她這句話驚得重重一震,看著她的目光閃爍不定,很快又低下頭去,「主子,這火燒得邪門,只怕是店內有人引火取暖,不小心……」
「你不肯說實話,那就算了。一會兒無論有任何事都不要進來,否則這輩子就不要再跟著我了。出去。」
下令的同時,孟豪一個趔趄往後倒,差點撞到剛剛走到門口的心藍公主。
心藍公主困惑地對包廂內問:「駙馬?是你在這裡嗎?」
「是我。」白佳音走出來,親自扶她走進包廂,「勞煩公主大駕過來探望,其實慶毓坊這點小事,我們白家自己就能處理好的。」
「駙馬一直都在跟我見外。」心藍公主歎道:「我知道你有苦衷、有難處,就不必瞞我了,更何況我動了你們白家的銀子,將來早晚要還,你就當作我也是慶毓坊的一個掌櫃好了。」
「由公主做掌櫃的背後撐腰,慶毓坊的買賣想不紅火都不行呢,只可惜,這一次紅火太過,蝕本無歸。「
白佳音自我打趣,直到把心藍公主扶著坐下,她自己卻沒有落坐,而是忽然跪倒,「如今我有件事要稟告公主,請公主看在您對我白家這樣照顧的份上,能饒我一命。「
心藍公主被她無預警的行動給嚇壞了,摸索著去扶她,連聲說:「駙馬?怎麼了?怎麼跪在這裡?有話好好說,快起來,我都答應你。」
「不敢求公主答應什麼,只請公主原諒。」白佳音依然跪著,「我其實是個女兒身。」
陡然的坦白顯然出乎心藍公主的預料,她怔在那裡好久,才強笑道:「駙馬……你別哄我,我知道讓你娶我很為難,但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