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軍愣了一下,卻還是起身和他握了下手。
「讓你看笑話了,我生病之後,這丫頭就一直緊張兮兮的。」夏軍說道。
「她很擔心伯父的身體。」雷鎮宇說道。「我們父女兩人相依為命,我這回罹癌,她剛開始連覺都睡不好。半夜就坐在我床邊地板,生怕我突然不見。」夏軍長歎了一聲。
雷鎮宇看著還縮在沙發裡的小人兒,愛憐之意滾滾而來。他氣惱自己沒能察覺出她的不對勁,竟讓她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他拿過面紙遞到夏小羽手邊。夏小羽用力裊鼻涕。
「你也秀氣一點,要扞鼻涕就到洗手間去啊。」夏軍怕女兒的沒形象太嚇人,急忙催促著她去整理儀容。
「沒關係,我在他面前不用顧形象。」夏小羽把面紙空投到垃圾桶,接過雷鎮宇從她背包拿出的礦泉水,豪邁地仰頭大口喝。
「我們父女兩人相依為命,我一個大男人畢竟不是好榜樣。」夏軍不好意思地看了雷鎮宇一眼。
「她這樣很自然,我不介意。」雷鎮宇說道,揉揉她的頭髮。
「你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夏軍呵呵笑著說道,一看這兩人的互動,心裡多少有了底。
「爸,你幹麼胳臂往外彎?你女兒在相親市場也算挺熱門的。」只是她演出那種乖角色演得很辛苦而已。
「那是他們沒見識到你大刺剌的一面。」夏軍挪愉著女兒。
「那你怎麼還沒被我嚇死?」夏小羽跪在沙發上,故意對雷鎮宇張牙舞爪。
「因為我喜歡奇跡,期待你有天會突然變成一個溫柔和緩、說話輕聲細語的大美人……」雷鎮宇笑捏著她的腮幫子,突然問道:「對了,舒以柔和你聯絡了嗎?」
「她一直沒回信,我打名片上的電話也始終沒人接,你確定她的書店沒搬家、電話沒換?」她說。
「應該沒換啊,我等下傳簡訊問一下葉剛。」
「爸,他就是那個看過舒以柔的朋友。」夏小羽解釋道。
「也是那個你坦白之後,讓你哭了好幾個晚上的男人。」夏軍看著雷鎮宇,等著他開口解釋。
「伯父,那是誤會一場,我願意解……」雷鎮宇連忙說道。
「不用解釋了,快點告訴我老爸,舒以柔長什麼樣吧。」夏小羽不想把話題繞在她失戀痛哭這回事上,連忙轉移了話題。
「她長得和小羽一模一樣,但言行舉止卻完全不同。舒以柔留著一頭長髮,說話、走路、思考都很慢條斯理。」他說。
「你和她是朋友嗎?」夏軍激動地問道。
「算是朋友吧。她是我朋友葉剛的前妻,我朋友一直努力想追回她。」
「她怎麼會離婚呢?你朋友對她不好嗎?」夏軍一聽急了,只怕女兒受委屈。
「也許我朋友太愛她,給她壓力太大吧。抱歉,這些事我無法評論。」雷鎮宇拿出手機,往角落走。「不過,我可以先傳個簡訊給葉剛,詢問他舒以柔的電話是否有變動,只是他人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國家,可能要到明天才會回復我。」
夏軍一看雷鎮宇並不隨便亂說人長短,心下對他好感又增加了許多。
「你們現在究竟是什麼關係?」夏軍低聲問著女兒。
「只是朋友。」夏小羽大聲說道。
「我希望比朋友還多一點。」雷鎮宇抬頭說完,又繼續低頭打簡訊。
「我就知道。」夏軍笑瞇了眼,一臉岳丈看女婿的滿意表情。
夏小羽雙手插腰,可沒打算讓雷鎮宇這樣輕易地闖關。況且,他若不想跨過婚姻這個關卡,她才不想造成老爸的期待。
「他不想結婚,但是現在在相親尋找能讓他改變心意的女人。」她說。
「那是為了氣你。」雷鎮宇輕咳了兩聲,走回他們身邊,對伯父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不想承認我還這麼孩子氣,但她當時真的把我氣炸了,她吵起架來,根本不留轉圓餘地。」
「她小時候外號叫小辣椒,誰踩著她地雷,她就噴火啊。」
「我才不會亂發脾氣,不論分手前後,分明都是你態度不對。」夏小羽雙手插腰,大聲地說道。
「我們才分手沒多久,你就一場接著一場地相親,我能夠不受傷嗎?」雷鎮宇輕咳兩聲,試圖想在伯父面前表現出好形象。
「我先回房裡睡覺,等你們討論出結果,或者有以柔的消息後,再通知我。」夏軍看出兩人還有問題,決定把空間留給年輕人。「謝謝伯父。」雷鎮宇馬上九十度一鞠躬。
「找天晚上來家裡吃飯。」夏軍拍拍他肩膀說道。
「如果伯父不嫌棄,我親自下廚做幾道菜。」雷鎮宇笑著說道,假裝沒看到夏小羽在對他擠眉毛弄眼睛。
「好,我等你。」夏軍大笑地走回房裡。
門才關上,夏小羽就對著雷鎮宇開火。
「我早該想到你一跟我回來,我爸就會誤會。」她苦惱地抱著頭,唉聲歎氣地說道。
「你剛才那麼慌亂,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回來。」他坐在她身邊,抓過她的手握住。
夏小羽咬住唇,頹然地垂下肩,整個人像支壓扁的寶特瓶。「天知道我們現在算什麼,我可不想讓我爸有所期待。」她問聲說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因為急著想找個好對像讓你爸爸放心,所以才在我車禍之後,把我們的關係提前深化?」他把臉湊到她面前,鎖住她的眼。
「你怎麼猜到的?」她睜大眼,感覺在他掌問的手被他愈握愈緊。
「我不笨。我只是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父親生病的事情。」他雙眉間皺出一道長痕。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在利用你。很矛盾吧?雖然從我說謊的那一刻開始,我已經是在利用你,但我還是不希望自己在討同情。我希望我們可以一切順利,等到你向我求婚的時候,我再跟你提起……」她鼻尖一酸,很快抽回自己的手,趕人似地亂揮一通。「算了,反正沒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