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蔓?」他愣住了。
她忍住哭泣的衝動,勇敢的追問:「我問你,你愛不愛我?愛不愛我?」一步步的進逼。
阿達說過,女人發飆的時候,男人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說幾句好聽的話,所有的危機保證可以迎刃而解,問題是……該死!他說不出口,他竟然說不出那些肉麻兮兮的甜言蜜語。
「你該知道,我一直對你……對你……」
「我不知道。我說過,你沒說,我什麼都不會知道。還是說,你其實已經不再愛我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而已。」她心一凜。也許,他從沒愛過她……
「不,當然不是這樣的,我怎麼可能不再……愛你。」後面兩個字,竟讓他舌頭打結。
「那你現在就親口對我說,說你愛我。」她執意要求著,但內心卻一陣忐忑不安。
解致璋尷尬又緊張。
現在是什麼情形?他為什麼會突然落入這種進退維谷的境地?
他們剛剛不是還在對傑瑞這個色胚意見相左嗎?為何扯到他身上,關於愛不愛她的問題?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從來不需要為情啊愛的傷腦筋,更不需要像個傻子似的每天高喊什麼我愛你。
雪蔓卻在今天突然向他要求說愛她……
他們不是一直都相處得很好嗎?
就是沒有那些肉麻兮兮的花言巧語,他們的感情向來穩若磐石,為什麼她突然不滿足呢?
「你還是不願意說……」遲遲等不到他的回答,夏雪蔓失望的閉上眼,「為什麼?我就那麼不值得你愛嗎?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麼要跟我結婚呢?」一串失望的眼淚從她緊閉的眼睛裡滾了出來。
不,別哭!解致璋在心裡慌亂失措的吶喊。
「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是夫妻。」他急得安慰她。
「卻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她抹去眼淚,「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愛不愛我?」
「雪蔓,我說過了,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
她該死心了。
他寧願花時間整理水草,希望它們快快長大;假日願意和哥兒們去玩生存遊戲,也不願在家裡陪著她;平時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他也從不會注意她的改變,不會讚美她,甚至不說愛她。對他而言,她到底算什麼?會煮飯給他吃的煮飯婆?還是把家裡打掃乾淨的女傭?
她真的受夠了!
「你慢慢去想你的回答吧,從現在開始,我可以給你大把大把獨處的時間,你要想多久,沒有人會攔你。」
夏雪蔓頭也不回的快步走回房間,十分迅速的把衣服掃進一隻提袋裡,然後拎著飽飽的行李袋,神情漠然的走了出來。
見狀,解致璋大驚失色,「你這是要做什麼?」
前些日子,她為了他,好幾個夜晚不成眠,腦子裡想和全是這段婚姻對彼此的意義,可她真得受夠了,如果他還不能正視她的心情,他們還有什麼未來可言?又如何繼續走下去?
夏雪蔓揮開他伸來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他們共同生活了一年多的家。
呯……
那一記關門聲,重重擊上瞭解致璋的胸口,讓他的心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痛,尖銳得就像是被利刃刨割似的。
他要失去她了嗎?他要失去他摯愛的妻子嗎?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情況怎麼會演變至此?
他環顧這個家,無法想像少了雪蔓的身影,這裡還能稱之為一個家嗎?
不!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要一段破碎的婚姻,他的心裡自始至終只有她走進來過,沒有別人,她怎麼還會傻得質疑他的愛呢?
留下她的念頭,強烈的敦促著他付諸行動。
解致璋抓過鑰匙,飛也似的奪門而出——
就差了那麼一秒鐘,他眼睜睜看著夏雪蔓搭上計程車揚長而去。
「Shit!」他爆出咒罵,轉身奔向停車場,飛快的開著休旅車,追逐接送她離去的計程車。
*** *** ***
夏雪蔓神情木然的看著窗外,這一刻,她告訴自己,真的該死心了。
希望擁有丈夫多一點關愛的她沒有錯,錯的是她找錯人給她關愛。
意識到這個錯誤,她忍不住落下淚,優傷得久久無法自己。
「咳咳……小姐,你還好吧?」計程車司機是個中看男子,從後照鏡裡看見她滿臉的淚水,忍不住關切的詢問。
「抱歉,我沒事,真的。」她狼狽的抹著眼淚。
「跟老公吵架了?」
她沒有回答,不置可否。
「聽老大哥的話,別衝動,人跟人相處吵架難免。」
「我知道。」
如果他們已經習慣吵架,那也就罷了,偏偏這是他們認識以來,第一次這樣大吵,她怎麼可能不難過?
「是這樣的,有一輛休旅車一直在後面追著我,讓我很有壓力,你想,那會不會是你老公吧?」
她猛地回過頭,就看見熟悉的黑色休旅車,不斷的在車陣裡追逐她搭乘的計程車。
是他,是解致璋開著車追來了,車牌號碼上的數字是他們一起挑的,代表著一生一世。可笑的是,才一年多,他們的婚姻就變調了……
「要不要停下來?」
「不要、不要!」她慌亂的阻止。
如果只是沒有共識的苦苦糾纏,那又何必呢?
也許分開,才是讓彼此冷靜下來最好的方法。
夏雪蔓指揮著計程車司機駛入巷弄,幾次迂迴後,總算甩掉瞭解致璋的緊迫盯人。她想,他們還是暫時分開一陣子好了。
*** *** ***
夏雪蔓沒有回娘家,因為她不是那種會把擔憂帶給爸媽的女孩子。
解致璋打電話到她工作的地方,果然,她請假了。
他知道她在劉若倩那裡,因為她們是最要好的朋友,可以分享所有喜怒哀樂的好姐妹,而他……唉,只是個惹她傷心的臭男人。
體悟到自己不堪的存在意義後,解致璋確實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