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深沉的黑暗籠罩住整個房間,彷彿傳來雨點敲打著窗戶的聲音。
或許是晚上喝多含酒精的飲料,也或許是激情過後的慵懶,白允芃昏沉沉的偎著心愛的男人,迅速落入疲憊之中。
她沒有睡著,只是倦極不想動,她聽到一陣短促的鈴聲,尉律好像起身查看手機。
她不以為意,繼續躺著,眼眸閉著,身、心、靈都感到滿足。
男性的身軀驀地貼向她,他輕撫她凌亂的秀髮,吻吻她額心,走出房間。
她閉著眼眸,嬌慵又滿足的笑了。
他一定是去弄吃的!
就讓她當一晚的懶女人吧,等他弄好熱騰騰的食物來餵飽她!
白允芃餓了,但不知道尉律為什麼那麼久還不進房來,她沒有聞到燒焦味,這表示他沒有把廚房給燒了。
目前只有一種可能——他在熬粥給她吃,但因為太費工而睡著了。
她決定去幫幫他,看來要等他餵飽她是不可能的事,他怎麼可能會有廚藝?她煮給他吃還差不多。
不過,她不會計較那麼多,她想煮給他吃,這是身為女人的幸福。
「律——」她光著腳尋到廚房去。
決定了,她願意再冒險一次,她要再嫁給他,不是為了孩子,而是為了她自己。
她愛他,如果她的心永遠都沒辦法離開這個男人,那麼最好回到他身邊,以免思念折磨她終老。
「律?」廚房裡不見他的蹤影,她又找了每個房間和浴室,還是不見他。
難道他出去買吃的?
一陣訊息鈴響傳來,是她的手機訊息。
她看了看時間,快十一點了,這麼晚了,會是誰傳訊息給她?
她打開手機訊息,看到一則影片訊息。
影片裡,尉律在某間公寓前按鈴,門開了,駱芸穿著性感睡衣走出來,巧笑倩兮的看著他,她看不到尉律的表情,他們交談了幾句,最後他快速進入公寓裡,駱芸則微笑著帶上大門。
影片到這裡中斷,但該看的她都看清楚了,只除了他們交談的內容,大概因為攝影有段距離,所以聽不清楚。
她臉色發白的再看一次,確定影片裡的人是尉律和駱芸,尉律身上穿的,正是今晚那套西裝。
和她激情之後,他又急於去安撫他的情人,這到底算什麼?
駱康沒有騙她,就算有人故意拍了這段影片給她看,尉律在駱芸公寓裡是千真萬確的事,他自己去按鈴,自己毫不避嫌的走進去,沒人押著他。
想到他對駱芸的評價,沒有一句好話,彷彿與駱芸是全然不相干的人,而她真傻,還相信他的鬼話。
過去三年來,只想著她一個,沒有別的女人……這當然也是假的吧,因為駱芸一直陪在他身邊,是他的情人。
他去找駱芸談判,因為他現在想要她和孩子們,想要甩了駱芸,他必須給駱芸一個交代,一個給了他三年青春的女人,是有資格得到他的合理解釋。
就算駱芸現在肯放過他,他們斷得乾淨嗎?
以駱芸對他癡迷的程度,會甘心從此消失嗎?
一言不發的擱下手機,白允芃走向浴室,打開水龍頭,雙手掬起冷水,潑在臉上。
她需要冷靜一下,她覺得自己快瘋了,尉律和駱芸的親密關係令她無法接受,她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她沒辦法再跟他共處一室,也不想聽他回來對她解釋的鬼話,如果他的品味是駱芸,那麼就去駱芸身邊吧,她不要他,再也不要了。
拿出行李箱,把自己的衣物和日用品全裝進去,看到孩子用品時,她猶豫了一下。
加恩需要上學,惠兒也不適合跟她東奔西跑,他們在尉家很安全,會得到很好的照顧,等她安頓好了再去接他們跟她一起住吧。
而今晚……不能去育幼院,尉律知道那裡,她也不想讓院長擔心,去找間品質好一點的商務飯店住一晚不是難事。
臨走前,她再看了眼這間自己喜歡至極的公寓,一陣強烈的心痛鎖住了她。
她還以為可以跟他和孩子們住在這裡,過著平凡又幸福的生活,然而幸福卻如此短暫。
把門卡和手機放在桌上,她不再留戀的踏出門。
第十章
農曆年後,二月最大的重頭戲便是西洋情人節,強烈冷氣團來襲讓過節的氣氛更濃,街上每個櫥窗都點綴了滿滿的愛情符號,讓人想忘記也難。
在路邊停車格停好車,白允芃從副駕駛座拎起一袋水果和一瓶鮮奶下車。
她翩然走進一棟每層都擁有大片玻璃帷幕的六層樓建築物,三樓的橫式招牌寫著「恩惠舞蹈教室。」
「白老師。」
一名身穿跆拳道服的黝黑高挺男子迅速從一樓的「武揚跆拳道館」衝出來,把一小袋紅豆餅遞給她。
「剛出爐的,給你吃。」
「謝謝你。」她收下紅豆餅,對男子露齒一笑,他是跆拳道館的負責人之一,名叫陸建元,單身,陽剛味十足,打從她進駐這裡的第一天,就很直接的表露了對她的好感,常對她噓寒問暖。
「昨天你好像很晚才離開。」陸建元關心地說:「一個女人,這麼晚走不好,如果下回你有事要留下來,跟我說一聲,我可以陪你。」
這個美麗但際遇堪憐的女人,她的前夫一定是個混球,居然傷害了如此柔弱的她,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開始,由他來保護她,他絕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真的嗎?」她笑盈盈的看著他,「說真的,有時候一個人真的會滿怕的,我們女人的體力畢竟遠遠不如你們男人。」
「那是當然。」她的認同讓他覺得自己更應該要保護她。「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若要晚走,下來知會我一聲,我會等你。」
「那我就先說聲謝謝了。」她笑盈盈朝他揮揮手,走進開啟的電梯。
他一直目送著她進入電梯,白允芃非常清楚那種眼光代表什麼,他很喜歡她,也很想保護她,對他來說,她是一個柔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