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蒼白的小臉,顯露出疑惑,雖然有些懷疑,但似乎動搖了。
閻無極很有耐心的等著,雖然心下焦急,依然忍住不敢催她,只希望能哄她服藥。
她看看湯藥,再看看他的笑容,過了一會兒,小聲吐了一句。
「沒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俊容上的笑容凍結,某根神經的弦,斷了。
閻無極額頭的青筋緩緩浮現,再度沉下臉,這個該死的女人!
「我命令你喝。」
「啊!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眼!不!我不要——啊——救命呀——」她慌亂的掙扎,不明白自己又沒惹他,為何他要如此殘忍的對她?禁不住心頭一酸,露出了脆弱的一面,眼淚竟就這麼掉下來了。
「你欺負人——公報私仇——我不要——」
閻無極瞬間僵住,原本想強行灌她喝藥,可當那驚懼的眼中溢滿了水光時,彷彿對他下了定身咒一般,遲遲下不了手。
他最討厭女人哭了,但他心口卻像是被什麼利刃給刺了一刀,心湖再也無法平靜。
他不要她哭!
一時情急,他衝動的低下臉,吻住這張吵鬧不休的小嘴,制止她再說下去。
此法果然即刻奏效,在他封緘芳唇的同時,她也不再哭鬧了。
安靜的室內,薄唇吮吻著冰冷的小嘴,確定她不再哭鬧掙扎了,他才移開一點距離,觀察她的神情。
懷中的小臉,呆若木雞的看著他,神情上一片迷惘,在他懷裡乖得像只小貓咪,迷離的眼神中,流露出對他的傾慕,毫無保留。
他眼神變深了,低下頭,再度啄吻這兩片芬芳軟嫩的唇。
直到這一刻,他才恍悟自己對她的情感。
他在乎她,在乎這個不肯服輸的小女人,她的頑強勾起了他的慾望,讓他已然死去的心,再度復活了。
他喜歡她的勤快,喜歡她的開朗,更喜歡她的勇氣。
明明是個愛頂撞他的小女人,偏偏她的不屈不撓深深吸引住他。
她是個姑娘呀,男人的活兒她全做,明明手心都長繭了,卻不會叫苦,也不會喊累,不管他如何冷漠羞辱,她總是露出燦爛的笑容。
明明病了,也不說出口,就這麼埋頭苦幹,令他忍不住氣自己。
他溫柔的吻著她,探索兩片芳唇裡的柔軟,低聲誘哄著。
「把藥喝了好嗎?」
「好……」她柔順的應著,昏昏沉沈的神智,對著他傻笑。
閻無極慢慢餵她喝下藥,藥兒很苦,令她禁不住呻吟,又想掙扎。
「乖,把它喝完,為了我,好嗎?」
他溫柔的低語,像是催眠的符,讓她乖乖照做,將苦口的良藥,一口一口的全喝下肚。
放下陶碗,他摟著她,懷中的人兒,乖巧安分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像一隻被馴服的貓兒,任由他的大掌撫摸著頭髮,最後,在他懷中安穩的睡著了。
他的眸光溫柔,心中某一處被軟化了。
是誰馴服了誰?這個答案,他心裡非常明白。
*** *** ***
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後,向淨雪睜開眼睛,感覺自己彷彿睡了好久好久,像作了一場夢似的。
她睡眼迷濛的坐起身,只覺得全身酸疼,像許久不曾走動過一般四肢僵硬。
下了床榻,穿上鞋,原本還半睡半醒之間的她,突然呆住,驚愕的瞪著四周。
這不是她的房間?她她她——怎麼會睡在閻無極的臥房裡?
尚處在混沌的腦袋瓜子,想不透其中原因,更忘了昨夜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自己似乎作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裡,閻無極吻了她……
她驚訝得僵立不動,但隨後又猛搖頭。
不可能!閻無極怎麼可能吻她?她真是頭殼壞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莫名其妙跑到他的床上睡覺,還作這羞死人的夢。
不行!她得趕緊離開,免得被閻無極發現就慘了!
彷彿是老天故意跟她作對似的,她才一有動作,房門就打開了,令她渾身一僵,進來的,正是閻無極。
甫一進門,他瞧見的,就是她一副作賊心虛的臉,看似正準備要偷溜。
「你打算去哪?」站在門口的修長身影,一手端著茶盅,一手負在身後,斜睨的俊眸,鎖住她尷尬驚慌的神情,不疾不徐的問著。
向淨雪心下叫糟,說曹操,曹操到,既然來不及逃,索性裝傻。
「是這樣的,我是來幫主子鋪床被。」
「喔?」微揚的劍眉,望著她作勢走到床沿,假裝努力的折被子,也將她一臉的驚疑瞧在眼裡。
該不會她忘了昨日的事?
「不用裝了,昨晚你睡在這裡。」
向淨雪身形一僵,回頭微顫的瞧著閻無極,發現他並未生氣,吊得老高的心才放下。
「我睡這兒,哈……怎麼會?」她很努力的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她吞了吞口水,搖搖頭,然後陪著笑,小心地問:「為什麼……我會睡在主子的房裡啊?」
「你染了嚴重的風寒,我在醫治你。」
經閻無極提醒,她不由得一愣,仔細想想,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這幾日,她的確很不舒服,原來是生病了呀……
但不對啊,既然她睡在主子的床上,哪他呢?
「這……主子,小的睡了您的床,那您……您……」她想問,可半天羞於問出口,就怕聽見的答案,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當然也睡在上頭。」
她禁不住深吸一口氣,這不表示,他倆昨晚同床共枕?哎呀這這這——她此刻的心情,又驚又羞,不曉得該以何種態度來面對他,閻無極吻了她的畫面,再度浮現腦海裡。
「那……咱們……有沒有……有沒有……」
俊眉挑得更高。「有什麼?」
「有沒有……做出奇怪……奇怪的舉止?」
吻她嗎?黑眸底藏一抹笑意,但依然不動聲色。
「你昨日一直踢被子,害得主子我也睡不好,為了照顧你,我一夜不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