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無極來了?
她無法不震驚,因為深知相公隱居多年,從不出谷,並曾發誓這一生將不再踏足谷外之地。
如今為了她,他竟然破了例,再度踏出谷外的塵世?
她還處在驚訝當中,下一刻,一雙熟悉的臂膀已將她攬入懷中,她驚慌的抬眼,與另一雙焦急的眸子對上。
正是無極,他來了?違背自己的誓言,只因為要親自來救她?
「無——啊——」
她被抱得好緊好緊,相公的擁抱,彷彿要將她揉入身體裡似的那般緊密。
雖然他不說,但從他蒼白的神色和這有力的雙臂,她已經感受到,自己的失蹤,對這男人是多麼殘忍的折磨。
她也緊緊抱住他,紅了眼眶,才不過分開一日,她就覺得像一輩子那麼久了。
閻無極緊緊摟著懷中的妻子,當曉得她被人擄走時,他萬分焦急,一想到可能會失去她,就如同掉入萬丈深淵,生不如死。
只有抱著她,感受到她是活的,他的心也才是活的。
「無極,我沒事,真的,我很好,一點事也沒有。」小手捧著他的臉,對他保證自己完好如初,心疼著這略顯憔悴的神色,心中萬般不捨,知道這男人嚇壞了,為了她,他肯定一夜沒合眼。
「只要你少根毛髮,我就要他們人頭落地。」他是說真的,一想到她曾置身在怎樣的危險中,他渾身殺氣勃發,神情也轉為猙獰。
「我知道,噓……別生氣,我不愛你生氣,因為氣壞了身子,我的心會疼的。」
她像在哄著一隻暴怒的野獸,極力安撫他,更明白他的憤怒是來自於對自己的苛責,懊悔著不該讓她出谷。
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全心的愛,這讓她既高興,卻也心疼他內心揮之不去的陰影。
「你瞧,我人好好的站在這裡,全靠你給我的藥丹,讓我成功通知你們,並讓你找到我,所以你不但救了我,也保護了我,你明白嗎?無極,是你保護了我。」
這番軟言軟語,果然讓他猙獰鐵青的神色,緩和不少。
「我……保護了你?」
「對,你保護了我。」她把戴在頸子上的玉瓶,掏出來給他看。「瞧,你給我約藥丹,我全派上用場了,一粒不剩。」
他瞪著玉瓶,眼神中的風暴,終於逐漸平靜,在她溫柔的擁抱中,殺氣漸斂。
「將他們包圍,一個都別放過!」李冒允惡狠狠的瞪著他們,瞧他們抱在一起的親密樣子,讓他看了一肚子火,對方雖然武功高強,但好在己方人多勢眾,一個都不想放過。
閻無極鷹隼的目光,朝李冒允射去,肅殺之氣又起,沉聲問著妻子。
「他就是擄走你的主使人?」
向淨雪歎了口氣,從無極那邪魅的眼神中,明白表哥這下要倒大楣了;如果無極沒來,她或許還會擔心寡不敵眾,可無極到了,她反倒為表哥他們擔心起來。
「他是我表哥,教訓一下就好,別取他命,好嗎?」
濃眉擰緊。「他是你表哥?」
她點頭。「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回去會跟你說明,表哥他原本不壞,只是一時誤入歧途,讓原本好看的相貌變成了這副醜樣,其實他很可憐。」
望著妻子哀求的眼神,他沉吟了會兒,終於難得地點了頭。
「好,留他狗命。」
「謝謝夫君。」
「你想怎麼做?」
這是頭一回,他主動問她的意思,令她大為驚喜。
「由我決定?」
「你是冥王的夫人,當然有權決定。」他回答得很理所當然,可聽在她耳裡,卻是不可思議的妥協。
無極這話,等同不再一意孤行,她的辛苦,總算有了收穫。
她興奮的抱著夫君,感激道:「謝謝你,無極,謝謝你!」
他再度緊擰眉宇。「我只說不取他狗命,可沒說要饒他。」
「我知道,我只是很高興,你會問我的意見,這對我很重要,既然夫君給我這個機會,我可得好好想一想……」
他揚眉等著,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高興的,不過……只要她開心就好。
「有了!」向淨雪興奮道:「妾身覺得豬頭臉的教訓不錯,還有全身奇癢無比起紅疹也不賴,足以使人嚇得沒魂少魄的,不敢再造次,唔……哪個好呢?不如……一起來好了,教訓的效果會更好。」
他揚著眉。「決定了?」
她點頭。「決定了。」
「就依你。」閻無極將妻子拉到身後,溫柔的目光在轉向另一頭時,眸光一凜,回復了冰冷無情。
「老三!」
跟了主子最久的老三,一聽到主子的喊叫,立即會意,忙向眾兄弟呼喊。
「冥王出巡啦,弟兄們快閃!」
剎那間,原本在打鬥的兄弟們,一個個面露恐懼,哪裡還有閒功夫管敵人?當然是逃命要緊!霎時飛影交錯,上樹的上樹,上牆的上牆,上屋頂的上屋頂。
見對方轉眼間溜得一個不剩,眾人臉上一陣呆愕。
李冒允也是一愣,正納悶之際,不經意與那淬毒凜冽的眸子對上。
他從沒見過這麼陰毒的目光,這男人渾身飄著一股陰寒,明明兩人距離很遠,可站在這兒,他彷彿可以感受對方散發的寒氣,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你們還發什麼愣,上啊!」李冒允憤怒的命令手下,想藉著人多,甩開心口莫名升起的恐懼。
他是該恐懼,因為下一刻,所有人手上的刀劍全匡啷的掉在地上,發出淒厲的哀號。
每一個人的臉上、手臂和身上,都感到熱燙無比,並且奇癢難耐,剎那間,眾人在地上打滾,哭聲夾雜著驚恐的嘶喊,場面哀鴻遍野,陷入了極度恐慌,恍若身在地獄一般。
李冒允也在地上打滾,唯一還能看的面孔,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肉裡鑽出來,不停的發脹,再發脹,全身像有千隻螞蟻在咬一般,讓他像瘋了一般撕裂自己的衣衫,猛在肌膚上用力的抓癢。
最可怕的是,他們完全不曉得怎麼回事,只能在地上痛苦的打滾和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