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今晚月暗無光,身影很快很模糊,毫無幫助。」許吟秋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希冀。「慕容山莊看來已經不安全了。」她感慨地道。
所有慕容家在場的人都感覺面上無光。
「秋兒。」風霽雲提醒她適可而止。
「許姑娘,他當時是從哪裡過來?又往哪裡而去?」慕容劍飛重新收拾心情,不輕言放棄。
被他一問,許吟秋蹙緊眉頭,看了風霽雲一眼,撇了撇嘴,「不知道,我沒注意。」她當時又不知道那人是景蘭成,要是知道,她肯定二話不說,死活拽了風霽雲都要離開。
「風兄?」慕容劍飛把最後的希望放到好友身上。
「我只關心她的行蹤。」差一點就讓她從眼皮子底下跑掉了,他哪還有心去注意閒雜人等。
慕容劍飛對好友這般的坦承不諱無言極了。
「夜很深了,我也困了,有話明天再說吧。」她忍不住掩口打了個呵欠。
「慕容,明天吧。」風霽雲如是說。
「好吧,你們小心。」慕容劍飛無奈的點頭。
「安啦,今晚下過帖子,絕對一夜好眠。」反倒是眾人擔心的許吟秋一臉的無所謂。
「睡哪兒?」
「屋頂。」反正天氣也熱,不會著涼。
風霽雲眼中閃過激賞。這倒真是個好辦法。
慕容劍飛豁然開朗,雙掌一拍,「妙哉。」把自己完全暴露,反而是最好的保護。
*** *** ***
吹一口氣,輕紗輕揚,回落到臉上有些癢癢的。
一襲淡紫色織錦輕帛紗裙,面上蒙著一層白紗,坐在窗前托腮側坐的許吟秋有些鬱鬱寡歡。
她沒辦法快樂,自從收到那擷花帖她就被迫蒙了面紗,穿起輕薄飄逸的錦繡羅裙,頭上更是挽了時下流行的髻,插了不少的珠寶鎮釵,手上也戴了對綴滿小小銀鈴的鎏金鐲,腰間甚至還掛了串叮噹作響的銀鈴。
「唉。」長長歎了口氣,她現在就像一個活動的人形鈴鐺,走哪兒都響,毫無隱私可言。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有此待遇的非她一人,還有慕容三小姐作陪。
到底是誰想出這個餿主意的?
如果只是成為一個活動鈴鐺,她還不會這麼鬱悶,自從她接到擷花帖後,某個風姓男子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貼到她身上,撕都撕不下來。她好歹也是一個雲英末嫁的黃花大閨女,這下算沒什麼可讓人打聽的了。
賴上他,要他負責?
許吟秋馬上搖頭否定。他可是一個美男子,通常男人長得太漂亮,桃花就會開得非常旺盛,難不成要她扛把斧頭天天去砍桃花玩?光只是想像,她就先手軟了。
好鬱悶啊……為什麼他不能是像爹一樣的平凡長相呢?
目光從窗外轉到房內,看到那個倚在床欄上閉目養神的人。許吟秋忍不住撫額呻吟。就算牢頭長得再帥,坐牢也不是件讓人開心的事。
「怎麼了?」風霽雲閉著眼沒有睜開。
「我覺得你是故意的。」明知道他越是緊張她,景蘭成越會將注意力轉到她的身上。就連慕容山莊也有意無意的替她加派了高手守衛,明顯是想轉嫁危機。
沒錯,他是故意的,與其去保護慕容嫣蓉,他寧可守在她的身邊。況且這件事透著古怪,他雖有疑心但缺少證據,索性順水推舟,靜觀其變。
一個沉寂快二十年的人突然之間冒了出來,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並且是在武林人士雲集的姑蘇城。就算景蘭成是出了名的張狂,但這般不智的行為,實在不該是一個老江湖該有的。
許吟秋不想知道他心裡在盤算什麼,她只是討厭這樣被人利用。尤其是禁錮了她的自由,這讓她越來越煩躁。
風霽雲看出她的煩躁,卻不露聲色。太過淡定從容的她,總讓他有種無法捉摸的不安。
「為什麼我一定要蒙上這塊紗巾?」
「好看。」
「假象。」
「對。」要的就是那種霧裡看花,花更美的假象,而她著錦衣,蒙輕紗,身段竊窕,只露一雙剪水秋眸在外,遠遠看去分明就是一絕代佳人亭亭玉立在窗前。
這幾日他每每看多了,就忍不住心猿意馬,有些把持不住,只好閉目養神,四大皆空。
「我真的不能出去嗎?」她不死心的問。
「還不能。」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啊?」許吟秋煩躁的走來走去。跟這樣一個秀色可餐的男人整日綁在一起,她又不是柳下惠。
「不知道。」
「慕容小姐的招親擂台還沒有結果嗎?」
「嗯。」如今眾人的心神都被擷花帖擾亂,對擂台比武反倒沒有先前那麼熱中。畢竟無論誰奪魁,都不敢保證能憑一己之力護得美人周全。
「萬一有人勝出,而景蘭成又未抓到,其他人還會留下幫忙嗎?」她真的很好奇。
風霽雲唇線上揚,笑道:「一語中的,值得玩味啊。」這也正是目前許多人的心結。
她看他就是揣著明白當糊塗,擺明隔岸觀火,事不關己。慕容大少真是誤交損友,大不幸也。
「你下來。」
「嗯?」他微微挑眉。
「我要睡一會。」
「床很大。」他一逕的雲淡風輕,就好像在說「天氣很好一樣」。
「下來。」咬牙。
「一起睡。」聲音帶了點笑意。
「風霽雲。」咬牙切齒。
「我不介意。」他聲明。
「我介意。」拳頭握緊。
「你沒洗澡?」他跳下床時多嘴問了句。
「滾!」
「對娘家,要斯文些。」
一隻枕頭飛了過去。
他伸手接住,跳上窗台,將枕頭往身後一塞,繼續閉目養神。
許吟秋氣呼呼的上床躺下。
房裡又恢復了寧靜。
*** *** ***
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景蘭成無疑是個聰明人,所以他在眾人把注意力都轉移到許吟秋身上時,在這個無星無月的夜晚趁黑擄走慕容嫣蓉,這對慕容山莊無疑是件奇恥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