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面罵她反而自討苦頭,因為她不懂為何人家要罵她,常用著一雙迷離魅惑的醉人星眸拚命思考。
「小君……」
「好啦!我說明白些,你和左醫師交往一事已轟動全醫院,他們在賭你們什麼時候會散。」嫉妒她真是傻子。余巧君苦笑地釋懷。
「他們怎麼知道我和青在交往?我們沒有告訴別人呀!」孟潔睜大眼,他們好厲害哦!
怪胎一個,不擔心打賭的內容,卻反問人盡皆知的事實,院長早在左醫師打電話替她請長假那日,便興高采烈地大肆渲染,唯恐旁人不知他兒子在談戀愛,不是同性戀。
「潔兒,你真無知,醫院乃是非議論之所,更何況左醫師可是眾人眼中的黃金單身漢。」
「噢,原來如此。」到底是誰傳出去呢?
青沒說,她沒說,那是誰說的?孟潔陷入死胡同中亂猜測。
「潔兒,你不可以太輕敵哦,有人正處心積慮要拆散你們。」她還是和孟潔站在同一國。
孟潔迷惘地垂下羽睫。「為什麼?」
「為什麼?天哪!你清醒一點,不要再迷糊下去。搞不好到時愛人結婚,新娘不是你,你都還在問為什麼。」
余巧君快吐血了,不先問問是誰想搶走她的男朋友好做好應敵準備,她居然還有心思問為什麼?
她們兩人外表一冶艷一清純,但是內在個性正好相反,余巧君看起來像文靜的小妹妹卻得照顧成熟嫵媚的大女人孟潔,因此她不叫孟潔學姊,只喚潔兒。
人不能以外貌論之,否則容易被不真實的表相所惑,這下她是真的相信了。
「小君,你不要激動,我只是很奇怪人家為什麼想拆散我和青,難道我們不能在一起嗎?」
「我激動?」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指的就是她。余巧君睨了她一眼,「世上變態的人太多,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麼單細胞……單純。」
說單細胞,孟潔一定不解其意,余巧君便改用幼稚園教法解釋。
「單純不好嗎?」
好,好到氣死關心她的人。余巧君苦口婆心的解釋,「單純比較容易吃虧,若人家暗使手段害你,你根本無路可逃。」
「不會啦!你想太遠了,我不害人家,人家幹麼要害我?」孟潔認為人性本善,天底下沒有真正的壞人。
在眾人疼愛下長大的她,從小到大一路走來平順,沒有遇過半絲挫折坎坷,也不因失去雙親而頹喪,她珍惜人與人之間的緣分。
在她潔白無瑕的世界裡,人都是善良可愛的。
或許是在純樸無爭的鄉間成長,和姥姥樂天愛笑的撫育下,她擁有一個健康開朗的人生觀,難以體會旁人的灰色心態。
「潔兒呀潔兒,你都不看社會新聞嗎?人一狠,弒親殺子的大有人在,他們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嗎?該死在至親之人手中嗎?」
「這……他們是……例外。」孟潔說得很小聲。
「哼!你想成為例外之一嗎?」天真要有一個限度,余巧君怕她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鈔票。
孟潔緊張地扯扯她正在排針筒的手。「小君,你不要嚇唬我啦!」
「會怕了吧!」她幸災樂禍地揚揚唇。
「不是啦!這種話千萬別告訴青,否則他會禁我足,不准我來上班。」他最愛大驚小怪。
一點和她相關的小事經過他之後,即變成不可輕忽的大事。
像上次買了那套禮服,她還沒機會穿就被他嫌得無一處能看,寧願壓在衣櫥底部養蟑螂也不允許她穿出去亮相,因為他認為它「傷風敗俗」。
那套禮服是露了些,但和一些正式禮服相較就保守多了,當初買時他沒意見直點頭,一回到家馬上批評得像服裝設計師都該一死以謝天下。
孟潔不怕別人傷害她,就怕左天青一知情會發怒,很多人都會遭怒火波及。
「哇,殺了我吧!不要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你的受龐。」余巧君差點滑倒。
孟潔不好意思地撩撩發。「青很寵我,只要和我有關的事都要插上一手。」
「不要讓我嫉妒你。」余巧君滿不是滋味地斜瞄她一眼。「算了,我開玩笑的。」
傻人有傻福,她不嫉妒傻子,因為那很沒有風度。
「謝謝你,小君,全醫院就數你對我最好。」孟潔幫忙把皿盤放入消毒櫃。
她真是天性雞婆。余巧君翻翻白眼,「潔兒,不要怪我多事,你以後要防著范醫師。」
「范醫師?」是誰?孟潔沒有印象。
「不要告訴我,你不認識范醫師?」余巧君抱著一絲希望地看著她。
「我……我不認識范醫師。」這不算太過分吧!
「把王水拿來,我們之間總有一個人用得到它,你竟然不認識開刀房的范醫師?」
余巧君訝然地拍拍額頭,不敢相信她迷糊到此地步。
全左氏醫院有二十七位醫師,其中有十位是駐院醫師,其他則是兼任醫師,而外科醫師有七名,護士只有四十來位,人手著實有些缺乏。
七名外科醫師除了偶爾才來上班的左天青,范櫻櫻可謂是綠葉中唯一的一朵紅花,傲人的家世和傑出的技巧使她自視甚高,常常瞧不起其他外科醫師。
所以她雖然非常美麗,但已婚或未婚的醫師仍不敢去招惹,都盡可能地離她遠一點,以免染上一身腥。
尤其是醫院的護士群都不願分派到她的單位,常常向人事部抱怨,因為做得好還不夠,她認為還可以更好,常常超時、超份量的苛刻要求,口中沒有讚美只有不停的數落,一再挑別人毛病以突顯自身優越。
如果做得稍微不順她意,兩道蔑視的冷光就會讓人從腳寒到頂,幾乎哭著要鬧辭職,惹人厭之程度冠居醫院之榜首。
「我最常待的是小兒科和婦產科,開刀房在五樓,我不認識范醫師是很平常嘛!」
小兒科在一樓,婦產科在二樓,除非送孕婦上五樓剖腹生產,否則孟潔通常不涉足開刀房。
「對,是我錯,不該對你期望太高。」余巧君認命了,荷出水面是蓮。